齊簾珠聽到屋有靜，轉頭看過來，見阮今禾后，有些發愣？

屏退宮人，坐在床旁矮凳上，也看見了從窗臺探屋的梅花：“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此花堅韌，與你卻沒關系。”

“你來做什麼？”齊簾珠眉頭微蹙：“若是想看我笑話，昨夜看得還不夠，今日要當面嘲諷一下嗎？”

阮今禾輕笑：“你是不是忘了，昨夜我分明可以要你的命。若只是為了嘲諷你，我何必多此一舉。”

齊簾珠抿了抿，沒回應。

說得很對，若非提議將院正換李太醫，自己定會被浸豬籠的。

阮今禾回憶道：“初質子所時，雍王在隔壁院落大開殺戒，我徹夜難眠，為了活命，只能尋求太子，勉強護得周全。”

“你來以后，我不愿你承我經歷過的一切，才會盡力擋去風霜。你詩出丑，我替你遮掩。你在書院落險境，我替你轉圜。祭祀大典，你輕信他人，導致我們陷囹圄，我爭取一線生機，將希寄托與你……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這番話泛著苦和無奈，也讓齊簾珠越來越沉默。

“我以為你膽小，不愿招惹是非，才會見死不救。可我被太子抓回京城，惶惶度日時，你竟攜帶孟不凡之子，用信件上門威脅于我。”

阮今禾咬牙說著，滿是郁氣：“我以為你即便蠢，也該有點限度，該知道遠離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結果你沒有，你將愚蠢發揮到極致，還妄想用二次傷害曾幫助過你的人。”

“你說夠了嗎！”

齊簾珠有些崩潰：“我是蠢得無可救藥，才會落這副田地。從頭至尾，皆是我咎由自取，你若想報仇，盡快將此事宣揚出去，反正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許是被阮今禾說中要害，將抑許久的悲傷宣泄而出。不止是失去孩子的痛苦，更是對未來的迷茫。

阮今禾冷眼看著忍泣的人，心中未有，反倒多了幾分諷刺。這就是向往的權利，好不容易離質子所，卻連流淚的權利都沒有。

“我若想要你死，也不必費力跟你說這麼多。”

齊簾珠抬眸看，眼中皆是疑：“你……還愿意幫我？”

“若你是我，你會在我一次又一次背刺你，妄圖置你于死地時，盡全力幫你離苦海嗎？”

“……”

齊簾珠再次陷沉默。

對阮今禾做過的事，倒吊起來上百鞭都不為過，更別提出手相助了。若來抉擇，昨夜就已鬧出案了。

“人都以利益為主，我救你，自是看中你的價值。”

阮今禾道出真實目的：“殷獻敏多疑，公私分明。他有野心，卻了慈悲。我需要一個人，安置在獻王府，替我通風報信。”

“你瘋了？”齊簾珠猛得抬眸，震驚道：“他生自負，昨夜還試圖砍殺王妃，怎會把我放在眼里。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他會好好待你，只要你將李太醫調配的藥一并帶府邸。”

齊簾珠驚恐不已:“你，你都知道……”

“你忘記我的看家本領是什麼？”

阮今禾笑了。

事發后次日，去了趟瑤華宮，即便里頭已打掃干凈，但依舊聞見了蔽香氣。

“殷獻不好，從未讓子沾。他想傳宗接代，又必須突破這一弱點。你的出現給了他希，你若將香燭作為嫁妝帶獻王府，何愁得不到他的寵。只要你拿殷獻之心，榮華富貴，花團錦簇，都由你一人說了算。”

齊簾珠被這番說辭打，心生向往之意，又警惕道：“你不怕我背刺你？”

阮今禾角上揚：“我有太子寵，即便天塌下來，他依舊會擋在我前。你不一樣，若有一一毫與孟不凡的前因過往傳殷獻耳中，他便會立馬將你的死。男人最不得自尊被侮辱。”

齊簾珠眨眨眼，顯然是聽進去了。

阮今禾拿的七寸，不管是用藥勾得殷獻迷，還是將懷孕之事賴到殷獻頭上，任何一件單拎出來，都是致死罪責。

沒有穿自己，也是因有利可圖，利益關系才是最穩固的。

“可……孟清歡也知道我的過往。”

“恐怕沒機會說你壞話了。”

“這是何意？”

阮今禾沒回應，只是看著，眼中有不明深意。

齊簾珠咽咽口水，“你要我做什麼？”

阮今禾朝外吩咐：“進來吧。”

年紀尚輕的婢從外走來，朝齊簾珠福行禮：“奴婢香椿，見過公主。”

“嫁獻王府，按照規制，你需要帶兩名通房。你邊只有香凝，這丫頭是我特意為你置辦的。今后放在你旁，待我有吩咐時，自會讓通知你。”

齊簾珠抿了抿：“知道了。”

而后，阮今禾起離去了。

齊簾珠吩咐香椿道：“你去外頭給我折只梅花來瓶。”

“此是皇后娘娘最的梅園，每一朵花皆是的心頭好。若隨意折枝，奴婢命不重要，恐會影響公主在娘娘心中份量。”

齊簾珠有些意外香椿的老練，竟不是涉世未深的宮。看來阮今禾給送了個聰明人。

.

待回到鸞殿，綠蘿忍不住發問：“娘娘，你真的相信齊公主嗎？可是背刺了你無數次。”

“我此生都不會信，也一樣。”

“那這個易有何意義？”

阮今禾沒回應，蕓娘走了進來:“娘娘，李太醫正在外頭候著。”

“讓他進來。”

李太醫拱手行禮：“微臣見過娘娘，不知娘娘傳喚所為何事？”

眼神冷漠：“為了齊簾珠。”

李太醫冒了一冷汗，想到宴會上是太子妃勸解陛下讓他把脈，跪下來：“微臣愿為娘娘馬首是瞻，肝腦涂地。”

“倒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