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上前一步：“將水灑了我半，我不能當即發作，只能瑟站在原地，等著娘娘忙完所有事，再來為我做主嗎？”

阿奴打戒尺高聲道：“陛下口諭，見玉牌如見他龍威，任何人不得怠慢圣。陛下對圣都要禮待三分，太子妃娘娘要越過陛下嗎？”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是把京城后宅中的唱雙簧，演得惟妙惟肖。

“圣言重了。”阮今禾微微一笑，“本宮遵循父皇旨意，不會怠慢于你，即便你不發火，本宮也會置宮人。之所以阻止你行刑，是因父皇看重皇室面，若讓他知曉西域下人肆意傷害東宮宮，恐怕會影響你在他心中的看法。”

意有所指看了眼雪姬腰間玉牌，聲輕慢：“的確是塊上佳的好玉，父皇對你欣賞有加，圣珍重榮寵，莫要行出損傷父皇心意的事來。”

雪姬想到了宮人可能編排出的言語，臉微沉，心里有了警惕。

此是東宮，與昨日落腳的碧宮不同，若是事鬧大，即便為迷香所的老皇帝，恐怕也會怒呵斥。

看一眼周遭人群：“我一時忘了分寸，還好有娘娘提醒，不至于犯下大錯。”

阿奴氣很重，戒尺的漬沾染的掌心：“圣何需聽妖言眾？我們不過是教訓個賤婢罷了，難不陛下為了賤婢還要懲罰你。”

“阿奴莫要失言。”

“你初恒楚皇宮，若今日仍由婢欺負到頭上，他日如何在東宮立足？”

阮今禾眸微凝，手扶了扶發髻。

蘭香立馬會意，徑直走到阿奴面前，揚起手——

“啪！”

一記清脆耳響徹殿，阿奴猝不及防，往后踉蹌半步，半邊臉頰浮出紅痕，烙出深重掌印。

蘭香冷聲呵斥：“放肆！區區西域婢，竟敢出言不遜，侮辱娘娘清譽。”

阿奴捂著臉難以置信：“你……你敢打我？”

滿園寂靜，周遭議論紛紛的宮人都低下頭去，沒人敢再多說一句話。

雪姬臉微變，剛要開口討公道，阮今禾忽而輕笑出聲，那銀鈴般的聲，在氣氛詭異的廊道中，顯得異常刺耳。

眸和，一銳利：“為何不敢打你？蘭香不過是替本宮教訓個賤婢罷了，難不父皇會為此責罰于本宮？”

阮今禾這番指桑罵槐的話，堵得阿奴啞口無言。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說過的話又打在自己上。

雪姬擰住拳頭，勉強扯出一笑：“聽聞恒楚國朝待人事以和為貴。我來此是為了與娘娘結金蘭之誼，不想結下仇怨。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不為難那婢，娘娘也別和阿奴一般見識。”

阮今禾并未及時回應，轉而扶起彩蝶，著那青紫加、滲破損的掌面，皺眉吩咐著：“帶下去，讓葉醫過來看看。”

“明白。”

兩個宮扶著彩蝶退離。

雪姬以為此事告終，剛要繼續說話，誰知阮今禾冷聲開口：“圣初來乍到，知曉寥寥。可知民間還有一句俗語，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面疑：“這是何意？”

阮今禾轉過頭：“阿奴初宮廷傷了幾人？”

蘭香回應：“算上彩蝶已有八人了。”

“們怠慢圣，奴婢也是依照宮規懲戒。”阿奴掙扎著說：“陛下既許了圣玉牌，自是希在宮中人禮待。難不娘娘要因此懲奴婢？”

阮今禾淡然道：“本宮和父皇一條心，怠慢圣之人自然該罰。怠慢本宮之人又當如何呢？”

蘭香也高聲喊道：“依照宮規，對太子妃言語不恭者，掌二十；公開頂撞者，戴伽三日；大不敬者，以絞刑。”

“哦——”

特意長停一口氣，幸災樂禍看向雪姬：“本宮以為阿奴是大不敬呢。”

雪姬倒吸一口涼氣：“阿奴并非恒楚人，不必按照宮規衡量對錯。”

“你的意思是，能按照宮規打傷八人，本宮不能按照宮規懲？”

“我……”

雪姬語塞，不知不覺被阮今禾繞了進去。待再回過神時，已在窮巷，找不到任何出路。

阮今禾徑直下令：“還愣著做什麼？抓人。”

東宮護衛走上前來，亮出尖刀對準阿奴脖頸。

阿奴嚇得渾打，跪著拉拽雪姬擺：“奴婢都是為圣面著想，求圣救救奴婢，莫要讓們肆意傷人。”

雪姬臉很難看，與阿奴深厚，自然不能任其死在皇宮。

往前邁一步，將腰間玉牌摘下，擋在阿奴前，言辭鑿鑿道：“阿奴乃是我的婢，與我誼深厚。今日有我在，誰也不能對用刑。”

眸中泛著猩紅：“若有人膽敢上前一步，就是不敬陛下！”

護衛停在原地，面面相覷，顯然是對玉牌心生警惕。

皇宮誰人不知，陛下隨之如陛下親臨。即便西域圣是狐假虎威，他們也不能不當回事，否則后九族要遭殃。

阮今禾與蘭香對視一眼，微微搖頭，只能作罷。就在雪姬面和緩，出一得意之時，后傳來清冷男聲。

“有何不敢？”

殷珩玄金冠，踏殿側長廊，龍紋靴踏過石磚，聲冷冽，如萬年寒冰。

滿園眾人福行禮，唯有雪姬僵愣在原地。

從未見過模樣如此俊朗、氣場強大凌冽的男子。仿佛是天生王者，行走在任何區域，花草樹木都該為他低頭。昨夜面見恒楚帝時，都沒有這般會。

唯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

暗提醒道：“大膽！見到太子殿下還不行禮。”

雪姬猛得回過神，連忙行單膝跪地禮，用最魅的姿態問安：“圣雪姬，見過太子殿下。”

殷珩冷冷掃一眼，扶阮今禾起：“孤方才聽聞，有婢怠慢夫人，夫人卻無法置，可有此事？”

阮今禾努努沒出聲，旁蘭香率先回應，將前因后果表述清楚。

他轉眸看向雪姬，手中雕龍玉牌，在下熠熠生輝，像是恒楚帝賜予的護符，讓任何人不敢靠近，亦不敢怠慢。

“呵。”

他冷笑一聲。

空中忽而拋擲出一枚石子，砸在雪姬拿玉牌手背上，疼痛讓下意識松手，玉牌“咚”得一聲，砸落在青石板路上，碎四分五裂，再無一威懾力。

他的聲音淡淡的：“你把父皇賜之砸了，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