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杳篤定,作勢要去翻房契了,嘟囔:“我還給你就是了,我回姜府。”
沈觀幾乎是咬著牙:“我現在就走。”
姜清杳立馬就停了作。
沈觀這回是真走了。
姜清杳才總算坐下來,黏人的牛皮糖不在,有了點自己思考的時間。
獨自坐著出了一會兒神。心裏的。像一團找不著線頭的線球。怎麽轉都找不到頭緒。
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沈觀。
他往日在面前,都是溫潤君子,對也很誠實的模樣。以致于姜清杳其實生活中都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卻都沒有去深思。
比如沈觀左手寫的字,比如無意間看到了和自己寄給表哥的一模一樣的劍穗,都還想著街上有賣,興許是他自己買的。
再比如沈觀分明前有對表哥來信借銀子的不滿,後卻又為其說話。
沈觀變了大騙子。
姜清杳一時氣憤又惱怒,可現在靜靜坐下來,竟也有一點點的欣喜。
這一點欣喜不明不白。埋在心裏,一點點探出頭來。
姜清杳咬著。自己也有些困了。
姜清杳將那些信倒出來,挑著看,不像沈觀,將表哥寄來的信都好好存著了,看過了就丟了。
只有格外有趣的,隨手塞在本書裏,若真要找,怕是也找不到的。
但是看這些自己曾寄出去的信,竟也能想起來當時,沈觀回的是什麽。
姜清杳哎呦一聲,心煩意,腦袋,啪一下栽在那些信裏,臉側在冰涼的桌面上,一只手舉著信看一會兒。
大騙子沈觀。
好多事,姜清杳都和信裏的騙子說過了。
但是對著沈觀,姜清杳以為他不知道,有時候也會和他說一遍。
沈觀聽說話,總是很認真的,漂亮的眼認真看著,洗耳恭聽的模樣,還時不時點點頭,配合的驚嘆。
可是這人原來都是知道的!還不知道心裏怎麽笑呢。說不定心想,傻清杳,你說的我早就知道啦!
姜清杳真惱。
在心裏罵了不下一百遍騙子。
這樣簡單趕他出去真是便宜他了。
姜清杳要懲罰他!折磨他!欺負他!還要騙回去!
姜清杳在腦海裏想了一百種要折騰沈觀的法子,幻想他哭啼啼的,淚流滿面的和認錯,說清杳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騙子,我太壞了。
姜清杳跑出府去,問門房的小廝:“沈觀往哪離開了?”
門房小廝不知,疑了一下:“公子沒走呀,剛才就在門口那兒買糖葫蘆呢。”
姜清杳是有點高興的。
沈觀沒有走。
彎了下角,又努力繃直,盡量讓自己冷酷又嚴肅的走過去欺負沈觀。
姜清杳走過去,看見真的沒走的沈觀,然後真的面無表了。
冷冷的看著他。
沈觀正低頭和一個姑娘說話,還將手裏的糖葫蘆遞給對方。
姜清杳擰著眉。
湊得這麽近。糖葫蘆原來也不是買給的。
沈觀若有所覺,朝姜清杳的方向過來,似乎也沒想到還會出府來找他,明顯怔了一瞬。
很快低頭和那姑娘說了句話,就朝姜清杳走來了。
姜清杳宣布,現在很討厭,特別討厭沈觀了。
沒什麽表的看一眼朝走來的沈觀,轉頭要小廝把府門關上。
沈觀被攔在了門外。
小廝為難:“公子,夫人不許您進去,您先前也說了,以後府上的契都在夫人名下了。”
換言之,現在姜清杳才是真主子,舊主子就……
小廝不好意思的將門關的更了些。
沈觀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姑娘還沒走。
方才沈觀和說:“我夫人來找我了。”
然後下一秒,沈觀被關在門外。
那姑娘也有些困的,朝他走過來,似乎是想問問。
沈觀抿著,讓站在幾步遠說話就好了。
他不傻,相反很了解姜清杳。知道不高興他和旁的子說話了。便更注意些。
沈觀看一眼這姑娘不遠,一個矮矮的、衫破爛的小孩,小孩拿著剛才沈觀買的糖葫蘆,抱在懷裏很珍惜的,時不時還怯怯的往這看一眼。
沈觀和這姑娘說:“姑娘,你若是也不知道這孩的來,便將送到府去,你也看見了,我夫人不喜我同旁的子多話。”
“這孩極,了你的錢,我替雙倍還給你了。只希你送去府,只說是個走散的孩子。”
沈觀言盡于此了。便不再說話了,蹲在府門前,盯著地上的螞蟻發呆。
那姑娘見狀,便離開了。
沈觀蹲在府門口,人來人往的,自己也有些臉熱,遂站起來,拐進沈府隔壁的府邸裏去。
這宅子也是沈觀買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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