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好像做錯了事。”

    李仁將自己在西北邊境的所有遭遇講述一遍。

    連同他的私心，設計訓練貢山匪徒與蘭氏部落決一死戰。

    他抄了異族老窩，一舉平定西北貢山段邊關。

    但行止有違仁義道德，欺騙了自己最心的人。

    又將把子帶回京，因為其貌被太子看上，而與李慎產生的矛盾都講了一遍。

    “姑姑。這姑娘孩兒必要娶。”

    藥一直聽著，一個多時辰中並未言。

    聽到李仁的話，思索一會兒方才開口，“你做了件有利於百姓的好事。”

    “若皇上發兵剿匪平，必不會留任何餘地。”

    “你唯一不該做的是與一個匪首發生。可是，從來是不講道理的。”

    “之事與國事不能相提並論，總歸是小事。”

    “對了，金大人好嗎？”

    “金大人？他沒與姑姑通信嗎？”

    他一拍腦袋，宮中出事，金大人想必都不知曉，又怎麽能知道姑姑如今需要藏在長公主府裏避禍？

    “金大人給了我一紙休書。”藥已能平靜說出這件事。

    “先不說我了。”

    藥理了下頭發，李仁看到發間添了幾許銀。

    想來姑姑這些日子不好過。

    “孩兒不孝，讓姑姑了許多苦。我已長大，該是護著姑姑的時候了。”

    “你來找我，是要姑姑幫你出拿什麽主意？”

    “並不是。孩子主意已定，再說國公府不願圖雅進門，且不說臉已毀，就算不毀，國公府也不會娶土匪。”

    藥太清楚國公府的事，早年因為徐乾與容妃相好，拜訪過老國公夫人。

    那是個潑辣明的老太太，不會允許長房長孫娶有汙點的子。

    圖雅就算真的了國公府，也不會有好下場。

    權勢之家如一個碾人的磨盤，個再強，一旦放上磨盤，也能軋得破碎不堪。

    沉默著，自心而言，對那姑娘最好的結局是還其自由。

    臉上的傷疤對曾有過那樣經曆，有那麽出功夫的姑娘算不上大事。

    不是養在大宅門裏的世家子，應該有更廣闊的世界。

    仿佛看藥的想法，李仁再次跪下，“孩兒長這麽大，隻對這一個子過心，我隻娶，寧可一生娶一個！”

    “姑姑，求你。”

    “你想讓自願嫁你？”

    “是，請姑姑幫我勸。”

    “勸說是沒用的。”

    “如果有用，我勸你放手，你肯嗎？”

    一句話，李仁沉默了。

    “但也不是沒別的辦法。”

    “求姑姑做主。”

    藥起，走到門外，憂心地著遠，“你可知道督糧勞大人自離京一直與我通信，我們的信沒走道。”

    “二十天前，他的信件突然斷了。”

    “我每天都在等，日夜不能安睡，現在想來他可能已經殉國。”

    “我有保命的空白聖旨，所以我必須出發，尋找勞大人，他要出事，皇上必然有難。”

    “他以知己看我，我不能以懦夫報之。”

    “宮中有人給我送消息，皇上與宮中斷了聯係已有十來日之多！”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雖然沒有消息不能判斷什麽，但我有不好的預。”

    “正好，把圖雅姑娘給我。與我一起去尋勞大人，我會在路上說服。”

    李仁十分猶豫，藥知他害怕圖雅半路一走再也不回來。

    “李仁，這姑娘與旁的子不同，你強行關，能關得住嗎？”

    “了無牽掛，真要走你也許能做到不讓走，真要去死，你又能如何？”

    “有些東西，放開了才能真正得到。”

    李仁終於艱難地點點頭。

    “把帶來。”

    “我怎麽說？”

    藥走到案前，在信紙上寫了一句話，“把這信給。”

    ……

    李仁回到仁和殿，合歡前來回稟，“五皇子，奴婢沒用，小姐不肯吃飯，說沒胃口。”

    不止不吃飯，連最喜歡的弓箭也不。

    從蘇和土，再也沒去過練功場。

    每日隻躺在床上發呆。

    他擺手讓合歡先離開，自己走房間。

    聽到聲音圖雅翻個麵向裏，睬也不睬。

    李仁道，“我想請你去見個人。”

    圖雅吐出兩個字，“不見。”

    “好吧，不過那人托我送來一封信，請你看看。”

    李仁將信遞出，那隻手懸在子上方好半天，才懶懶出兩手指夾著信封。

    因為隻有一句話，看了一眼，馬上坐起來，問道，“這是誰寫的？”

    “要見你的那人寫的。況需你需親自去問。”

    “現在就去。”

    李仁見圖雅連日像條被拋上岸的魚，奄奄一息，徒勞地在旱地掙紮。

    看過信卻如重新被放江河湖海一般，不由好奇。

    “信上寫了什麽？”

    “走走，現在！”

    圖雅把信折好揣懷中。

    的頭發因為數天躺在床上不起，鳥窩樣。

    “合歡！快點給我梳最簡單的發式。”

    合歡見小姐如起死回生般再次生龍活虎，高興地跳起，一連聲問，“小姐要穿什麽，我先備好服。”

    手腳麻利為圖雅梳起頭，重新將紗布為包好傷。

    簡單一襲寶藍圓領雪花綢長袍，束個革帶，蹬上靴子。

    沒到半刻鍾，不止穿戴好，同時煥發出生命的彩。

    對合歡說，“拿個餅我路上墊一口，奇怪，突然就了。”

    回頭對李仁道，“出發吧。”

    李仁住好奇，他懷疑圖雅剛才因為興，沒聽到自己問話。

    再次出宮，冷風撲麵，宮後時間過得很快，一下進凜冬。

    著單薄好似不知冷，披風也不裹，拍馬飛奔在京城的街道，像一道藍閃電。

    ……

    從李仁離開，到他再次回長公主府，隻用了一個半時辰。

    這次兩人一同出現在藥麵前。

    兩個人互相打量對方。

    藥眼神中閃著藏不住的欣賞。

    圖雅卻被藥上奇特的氣質所吸引。

    “我是冒然寫信過去的秦藥。”

    李仁在旁邊補充說，“我是姑姑養大的。”

    圖雅一雙杏眼盯著藥移不開，藥平靜地說，“你和李仁一樣喚我姑姑吧。”

    “姑姑。”

    “很抱歉我們素不相識就寫那樣的信，提出那麽過份的要求。”

    圖雅卻道，“信上的話若是真的，我願為姑姑而死。”

    從懷中拿出那紙薄薄信件，雙手托著，眼睛裏帶著近乎虔誠的熱烈。

    李仁接過去，拿出隻有一句話的信紙。

    展開——“北狄犯境，國家危難，君敢以命相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