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手中有勞伯英留下的地圖，知道有條路比走道近得多。

    能短到達囤糧地的時間。

    又有空白聖旨，可以按需求自己寫份旨意。

    將勞伯英的任務告訴給圖雅，又說了伯英為人，推測他可能已經遇難。

    藥擔憂邊境戰況，與其在這裏看著皇子們宮鬥，不如做點事。

    倘若伯英無事，便帶著圖雅扮做男子，做他的幫手，暗中幫忙，總之可做的事有很多。

    兩人聊了聊，發現彼此十分投契。

    圖雅一掃憂鬱之態，怪李仁，“這裏還能有這樣的人，何不早些我認識？”

    兩人都是雷厲風行的個。

    隻稍做收拾，藥寫就旨意，當下帶著銀子家當，太下山前離開了京師。

    有圖雅為伴，加上藥的謹慎，李仁並不很擔心。

    圖雅離開，他放不開手腳，就像自己的肋被人拿住。

    藥和圖雅，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離京。

    他送至京郊，著兩人遠去。

    返回時信馬由韁，放鬆地看著夕的殘紅鋪滿半邊天空，有地放鬆下來。

    現在，可以專心對付兄弟們了。

    首先，他要把烏日藏好。

    烏日被他關在遠離京師的一個小縣城的牢房裏。

    那縣過他恩惠，此事很是容易。

    他囑咐縣，萬萬看好這人，一不可跑了，二不可死掉。

    烏日還有大用。

    李仁的深謀遠慮，他要的不止打散烏日的部落，得個幾年清靜。

    邊境問題由祖皇帝起，反反複複從未停止，李仁想徹底解決這個禍患。

    ……

    李仁回宮，走仁和殿中，合歡等在殿前。

    察觀見主子神鬆快，上前低聲說，“六爺在廳，奴婢瞧他喝得半醉，一酒氣，已奉上醒酒湯，爺剛好就回來了。”

    李仁奇怪，李嘉與他關係隻是過得去，而與從溪關係最好。

    兩人雖是兄弟，一個行五，一個行六，在宮中待遇幾乎是下人與主子的差別。

    李嘉高高在上，平時並不怎麽理會自己這個不起眼的哥哥。

    有什麽事非找自己這個最不得勢的皇子？

    他走廳，見六弟靠在椅上，眼神迷離，顯然還沒完全醒酒。

    一看到李仁，李嘉跳了起來，過來和他勾肩搭背。

    李仁推開他，指指桌上的湯，“六弟先把醒酒湯喝了再說話。”

    李嘉倒是聽話，端起酸辣湯一口喝完，碗向桌上重重一放，“怎麽樣？弟弟我相信五哥吧？”

    “若換個人，這湯我斷斷不敢喝。”

    李仁心中一，李嘉話裏有話。

    “六弟在諸皇子裏，說是最尊貴的也不為過，何出此言？”

    李嘉不知是醉的，還是意氣用事，眼圈發紅，頹喪地坐下，“我的救命恩人呢，那個陪你狩獵的小侍衛？”

    宮中幾乎人人都知道李仁和李慎因為圖雅鬧得不可開。

    李嘉如瞎了聾了，竟是一概不知。

    李仁奇怪地看著他，除了醉意，他看起來十分疲憊。

    “到底怎麽了？”

    他無奈地幹笑一聲，“咱們雖不是一個娘生的，總還是一個父親，一起長大的吧。”

    “還記得那個小兄弟說的話嗎？他說有人害我，是他救了我。”

    “那時若非遇到他，我定然命喪熊口。”

    他從袖口裏出一隻小瓷瓶，放在桌上。

    瓶子隻有拇指大小，李仁拔開塞子，聞了下，有淡淡的腥氣。

    “就是這東西，隻要彈在角一點，遇到熊就能激起對方兇，追著你跑。特別是過傷的熊，不咬死你不會停下。”

    李仁漆黑的眼睛著李嘉的臉。

    劍眉星目掩不住六皇子的失與喪氣。

    “哪裏來的這東西？”

    “園中的馴師就有，鬥時在獵上灑這末，鬥起來格外兇狠彩，有人把這東西灑在了我的服上。”

    他笑起來，笑出淚花，“我還不信。”

    “拿了那日的服，去園丟熊圈，那服被撕扯得稀碎，真不敢想那日我穿著這服被熊啃咬，等你們發現我的，害我的兄弟是什麽表？”

    “你已經知道是誰？”

    “哥哥猜猜？”

    李仁搖頭，“我不猜，兄弟之間誰會做這樣禽不如之事，猜誰好？”

    “也是。你猜誰證明你心中認定誰是畜生。”

    “是三哥。”他聲音略略發抖。

    “三哥去要了這樣的末，他絕對想不到會有破綻。”

    “我又有熏香的習慣，要不是遇到你那狗鼻子的侍衛，誰能聞出？”

    “野傷人隻是偶然事件，不會有人想到是刻意而為。”

    “我想不通，三哥平時最儒雅和氣的一個人，為何恨我至深？”

    “他要是害太子我還能理解，可是我又礙著他什麽事？”

    李仁看著這個生得最漂亮的皇弟此時脆弱不堪。

    從小到大最養尊優，人追捧，家世相貌拔尖，他長這麽大未遇到過任何坎坷。

    連皇子們一起學功課，文武他也都不費勁，常得師傅誇獎。

    竟會因李瑞哥害他而這麽難過。

    “我們可是天家骨。”李仁忍不住提醒。

    “所以呢？”

    “所以相殘是常見狀態，畢竟皇位隻有一個，皇權隻能一人掌握。”

    “我不是太子啊。”

    “也許在他心中，你才是合格的太子人選。不然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這事到此為止，不要再與旁人提起，沒人信也沒人敢追查。”

    “你自己多加小心。”

    李仁突然想到什麽，“從溪如何了？”

    “他突然離京，想必與戰事有關吧，一直沒來信。”

    桌下李仁握雙拳。

    他早於李嘉被陷害，便開始懷疑李瑞厭惡自己的兄弟們。

    早在他還在貢山邊境時就已有猜測。

    烏日提供的消息，說來信要李仁命的是京中一位爺。

    而李仁到邊關是，父皇知道，金大人和姑姑知道。

    還有人知道的話，隻能是太宰了。

    這事實在重大，李瑞是經由常大人指使，還是自己做主想讓他死，依舊是個迷。

    李仁回京後，李瑞看起來一切正常。

    見他仍然是從前那副不冷不熱，不遠不近的樣子。

    留心觀察，李瑞也並沒因為他好好歸京而有什麽驚訝的。

    更李仁疑的是李瑞為什麽要殺他？

    他沒母族背景，不得父皇青睞，為避禍寧可遠離京城去邊境吃沙。

    還要他怎麽退？

    許多事是不必追究原因的。

    李仁隻做不知，對烏日的說辭持懷疑的態度。

    因為他一直有個疑點沒有解決。

    如果隻因為烏日供出一個人，他就大行報複，未免愚蠢。

    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汙蔑，或借刀殺人？

    李仁不肯隨便相信任何人的片麵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