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抵達了山腳下。

幾個婦人你說我笑地走下馬車，還不忘對最后出來的時春揶揄。

“果然是新婚小娘子啊，臉皮就是薄，這才說了幾句啊，居然就害這個樣子了。”

時春聽聞這話，頓時臉頰更紅了，“幾位姐姐，你們別……”

婦人們對視一眼，不由笑得更加大聲了。

正歡笑著，墨云渡走了過來。

他仍舊騎馬，原本就高大拔的姿被襯得更加偉岸，就連投下的影子都是一大片，能直接將時春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

見到他來，幾個婦人終于收斂了。

“小相公，多謝你送我們下山，來，這是我們先前說好送給你的禮，你拿好了。”

其中一個婦人走上前，從懷中掏出個小瓶子，遞到了墨云渡面前。

制的陶土瓶子看上去黑漆漆的，墨云渡極不由蹙起俊朗的劍眉，沒有要手去接的意思。

怕尷尬，時春便上前幫忙接了，“多謝，我也替我家相公說聲謝謝。”

婦人們連連擺手，說說笑笑便直接離開了。

時春則低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手里的瓶子，好奇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從婦人們離開時的表來看，反正不是什麼用在正途上的東西就是了。

也因此，時春又想起了剛才在馬車里的那番閨房話，臉頰騰然燒得幾乎要沸騰。

“臉紅什麼？”馬上的墨云渡注視著，沉聲問道。

時春回過神來，也不好意思說，便搪塞道，“沒什麼，就是覺外面有點熱，熱紅的。”

“瓶子里的東西呢？”墨云渡又繼續問，“裝的是什麼。”

時春茫然地眨眨眼睛，“我現在打開看看？”

一邊說，一邊將手向了瓶塞。

還沒打開，就被墨云渡制止。

“鄉野村婦送的，能是什麼好玩意兒？扔了。”

啊？

時春滿臉詫異，愣怔地著瓶子向墨云渡，“督主不打算看看再說嗎？”

“沒什麼好看的。”墨云渡頷首。

見還是沒，語氣不由愈發冷淡，“怎麼，聽不懂我說話嗎？”

時春察覺到他語氣里帶著幾分慍，便乖乖地著瓶子往旁邊的林子走去。

丟也得丟得點，免得那幾個婦人下次去寺廟的時候路過這里，發現了準備的一片心意被糟踐了。

但時春還是有點想不明白。

難道墨云渡不是因為想知道婦人要送給他什麼當謝禮，所以才同意載們下山的嗎？

現在人下山了，謝禮也到手了。

結果墨云渡看也不看就說要扔掉，豈不是白載這一趟了？

但這點疑問，時春也只能憋在心里，本不敢問出口。

丟完了瓶子便回到馬車里。

大抵是嫌棄馬車里有那幫婦人的味道，墨云渡沒有再坐進去，而是一路騎馬回京城之。

終于，眼前出現了東廠院墻的飛檐。

墨云渡勒韁繩，讓馬兒的速度慢下來，低聲朝時春吩咐，“我要進宮回旨，你自己先回去好生待著。”

可等了好半天，都沒有聽到時春回答。

負責趕馬車的勾蘇起簾子看了一眼，“督主，睡著了。”

墨云渡：“……”

呵，還以為是什麼鐵打的呢，原來半夜爬起來，一大早又去他房里伺候更，折騰了這麼久也是強撐而已。

以至于坐在顛簸搖晃的馬車里，都能直接睡過去。

正想著，便又看見勾蘇將馬車的簾子整個掀開，人也要直接鉆進去。

“勾蘇。”墨云渡發話，“做什麼？”

勾蘇眨了眨眼睛，“我去醒。”

“不必。”墨云渡頷首道，“本督主還不至于苛刻到，連覺都不讓人睡。”

聽聞這話，勾蘇的眼睛眨得更加用力了。

“有話直接說。”墨云渡發話。

勾蘇組織了一下語言，“督主，不醒的話，那怎麼進屋？”

總不能，讓他抱進去吧……

是想想，勾蘇便覺得全都起了一層皮疙瘩。

他自就是在男人堆里長大的，后來跟了督主，更是和一幫沒的男人相，人是見過，但不是囚犯就是尸的，接也是為了用刑或者收尸。

像抱人這種事，他實在做不到啊！

墨云渡的臉瞬間沉下來，顯然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頷首，思考了一下勾蘇這話。

“罷了，先回東廠，然后我……”

不等墨云渡的話說完，遠便沖過來一個人。

速度太快，打扮得又太花里胡哨，上的脂味道更是重得要命，故而直接便驚到了馬兒。

馬車整個晃悠起來，讓原本靠在馬車上打瞌睡的時春，一個踉蹌，腦門磕得生疼，瞬間便清醒了過來。

“何人敢來撞馬車，找死，知道這是誰的馬車嗎！”勾蘇怒了，直接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而那人非但不怕，反而臉上勾起了笑容，“哎喲我的勾大人，我就是知道這是誰的馬車，所以才往前湊的啊。”

頓了頓，語氣又變得嫵起來，甚至還拉扯著自己本來坦的口襟，“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馬好像很喜歡我的樣子，這還沒到跟前呢，便已經開始對我抬掌歡迎了。”

勾蘇此刻也看清了來人。

是伢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伢婆又扭著碩無比的朝著墨云渡走去了。

眼拋得都快斷了，“督主大人，人家在門口都等你好半晌了，就等著相看呢！”

墨云渡臉沉幾分，就連緋薄的都抿了。

他質問勾蘇，“怎麼回事？”

勾蘇心虛無比地低下頭，“我……我沒來得及告訴不用來了。”

既然萬佛寺的那樁事只是個誤會，時春不是個不安分的，那麼自然也不需要被發賣出去。

可勾蘇忘記通知伢婆了。

這時候，時春著紅腫的額頭，從馬車里走了出來。

左右看看，目在伢婆上劃過去，最后落在了墨云渡上。

滿是疑道，“督主，出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