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時春坐在下堂房的貴妃榻上,面紅得不太正常。
熱得有些不了,抱著茶壺喝了一大口,又問寶珠,“玉還沒有回來嗎?”
寶珠同樣熱得扯領口,“應該快回來了,夫人再耐心等等,畢竟這已經九月的天氣了,京城里頭怕是沒人再賣夏天的薄紗子,總是要費點功夫的。”
時春點點頭,只好繼續等。
而寶珠還在說話,“這也還不到開地龍的天氣啊,督主怎麼就單單給我們下堂房給燒上了,這晚上都不用蓋被子了。”
時春訕訕道,“本來也沒有被子了。”
昨晚怕兩只小狼在外頭走廊里被凍著,便把屋子里唯一的被子給了它們。
而督主如今的做法,應該就是在譏諷昨晚抱著小狼取暖,才故意燒得這麼熱吧?
督主,可真是錙銖必報!
這時,門外傳來爭吵聲。
“我又沒說要去見督主,只是進去看看我的好姐妹也不行嗎?”
“雪絨姑娘就別為難我們了,督主說了如今這院子不能隨便進,雪絨姑娘若是想進去,還是先和督主說一聲,他發了話,我們自然放行。”護衛語氣客氣但森嚴,無的將雪絨攔在門外。
聽著這話,時春又放心了幾分。
果然,聽毒醫的話搬進墨云渡的院子住是正確的。
不說其他閑雜人等進不來,就連墨云渡心尖上的雪絨都被拒之門外。
待在里頭,斷不可能再有人對自己手腳的。
而外頭的雪絨還在大聲說話。
發現護衛是一筋,便命令自己的丫鬟,“你們兩個,幫我喊督主夫人出來見我。”
“可是,督主夫人并不認識奴婢們,怕是不會搭理吧?”兩個丫鬟為難道。
雪絨滿不在乎,“那你就多努努力,喊大聲點,喊到愿意搭理你們為止。”
為奴婢,哪有拒絕的權利。
們只能朝著院子里喊督主夫人四個字。
“大聲點,沒吃飯嗎,這麼小的聲音能聽見嗎?!”
眼瞧著兩個丫鬟聲音逐漸沙啞,怕是里都腥味了,時春看不下去,便出去見雪絨。
站在院子里,眼神淡淡道,“雪絨,一大早就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雪絨的目落在臉上的面紗上,“阿,你怎麼戴著面紗?”
時春下意識又將面紗扯了幾分,“沒事,昨晚沒休息好,氣不好就遮一遮,免得嚇到你。”
但其實是下頜還淤青著,不想讓雪絨看見。
可簡單的一句解釋,卻已經讓雪絨浮想聯翩。
昨晚沒休息好,又遮住了下半張臉。
該不會是,昨晚和督主恩的時候,被親腫了,亦或者是脖子上留下了吻痕吧?
不管是哪樣,都讓雪絨嫉妒得要發瘋!
白白被毒醫嚇暈了一次,醒了又被強行灌了又苦又又麻的中藥,都沒有換來墨云渡多陪陪自己。
而再看看時春,不得到了督主的疼,甚至還搬進了督主的院子里。
住的那個葳蕤閣,都瞬間了笑話!
越想越眼紅,雪絨的指甲嵌進了掌心里,“阿,正好我會按,不如我進去給你按一下吧,可以緩解你的疲勞的。”
時春拒絕,“不用了,我待會兒還要練字呢,實在是不開空。”
“按一下,花不了多久的。”雪絨說著,繼續要抬步往里走。
護衛非常盡責,拔出佩劍攔住雪絨去路,“督主的地盤,沒有準許隨意踏,殺無赦!”
雪絨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只能將希寄托于時春上,“阿,你快和他們說啊,我是進去給你按的,伺候督主夫人也不讓進的話,那萬一你更難了,他們擔得起責任嗎!”
這話倒是說得兩個護衛有點搖了。
畢竟,時春是第一個督主準許住進這院子的人,甚至今早還開特例,讓勾蘇把下堂房的地龍給燒起來,一副生怕時春被凍著的架勢。
他們要是讓時春不舒服了,說不定會被罰的。
手里的佩劍松,約有要回劍鞘里的打算。
雪絨大喜,就等著時春一句話了。
時春也的確開口了,道,“就不勞煩你伺候我了,你昨日不是病了嗎,讓你這個病人來照顧我,我豈不是太沒良心了?”
“是啊雪絨姑娘,我家夫人我們會照顧的,你若是真的擔心,那就別讓人在外頭喊了,吵得人頭昏腦漲,不知道的,該以為你是故意要讓我夫人更難呢。”寶珠臉上帶笑,說的話卻字字暗中譏諷。
雪絨只能眼睜睜看著時春進了院子。
本來還想再讓丫鬟喊兩聲的,但兩個護衛兇神惡煞的,“雪絨姑娘,你還是別打擾夫人休息了吧。”
雪絨不甘心地看了眼院門,跺腳離開了。
回到葳蕤閣,把桌上所有的東西都給摔了,仍舊發泄不完自己的怒火。
“賤人,不就是怕我會賴在院子里不走,到時候晚上把督主給搶走嗎,好歹姐妹一場,居然如此想我!”
丫鬟低頭在旁邊收拾滿地狼藉,忍不住在心底腹誹。
明明雪絨就是抱著這個念頭去的啊。
甚至為了今晚能搶走督主,還特意換了薄紗繡蟒紋的肚兜,又熏了依蘭香。
做得如此明顯,現在反倒怪起督主夫人來了?
人家算起來是正妻,捍衛自己的夫君有什麼不對。
但這話丫鬟也就只敢在心里說說而已。
面上規規矩矩地收拾完地上的狼藉,便打算退出去。
“你站住,”雪絨卻住了,“你現在再去一趟督主的院子。”
丫鬟直接給跪下了,嗓音嘶啞得厲害,“姑娘,我已經喊不出來了,而且那個護衛說了,不讓再大吵大鬧吵到夫人休息的。”
“誰讓你去喊了,”雪絨冷笑,想起剛才的事就窩火。
命令丫鬟,“你就去外頭守著就是,幫我仔細看看,都有誰進出,然后挑出里頭最好說話的,領到我的葳蕤閣來,我有話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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