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渡的聲音里蘊著怒意，讓時春瞬間啞了。

垂眸認錯，“督主，是我沒睡醒才胡言語的，您別生氣。”

“你認錯倒是積極，”墨云渡扯了扯角，“今日的字帖練了嗎，就在東廠里竄來竄去。”

時春更蔫了，“還沒開始練。”

“那看來是對自己格外有自信，不用練也能讓本督滿意，既如此，現在就檢查功課吧。”

說著，墨云渡率先邁開兩條修長的，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走了兩步見時春沒跟上來，又轉頭不耐煩催促，“怎麼，還需要本督來請你不？”

時春只好乖乖地跟上去。

墨云渡人高馬大的，兩條小細甩得都快起火星子了，這才終于勉強跟上。

好不容易抵達書房門口，時春早已經累得氣吁吁，后背的薄汗更是將裳都給打了。

墨云渡嫌棄地掃了一眼，“去換裳再過來，滿汗臭味兒，把本督的書房都給熏臭了。”

嫌臭，剛才就別催走那麼快啊！

時春忍不住在心底腹誹，面上卻仍舊是乖巧的模樣，“好的督主，我現在就去換裳。”

快步去了房間，打算隨便找一套裳換上。

推開門，卻正好和雪絨撞個正著。

“雪絨？”時春滿臉詫異，“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里，你……”

雪絨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隨即又恢復淡然，直接抬手指著時春的鼻尖，“時春，你好大的膽子啊！”

什麼？

時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本不知道雪絨在說什麼。

下一瞬，雪絨便直接拉開了柜門。

刺鼻沖天的腥味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而在疊得整整齊齊的服上頭，赫然躺著黑貓的尸。

黑貓的還沒徹底凝固，正順著被打的角往地磚上淌，砸開一滴又一滴的花。

時春驚呆。

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又聽見雪絨扯著嚨大喊大，“快來人啊，時春殺了督主的貓！”

很快，寢房門口便匯聚了一大堆的人。

小太監，小侍衛以及小丫鬟們。

看著那只被劈兩半的黑貓，他們看向時春的眼神里都帶了幾分驚恐。

“這不是我干的。”時春立馬解釋，“我本沒過這只貓。”

雪絨嗤笑，“不是你干的，那你什麼意思，說是我蓄意栽贓你是嗎？別再狡辯了，我剛才明明看見你拿起佩劍把這只貓劈開的！”

說著，雪絨還彎腰，從柜底下的隙里，翻出了一把帶的佩劍，上頭跡還沒干呢。

哐當！

佩劍被雪絨扔在了地上，“時春，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承認嗎？”

“我承認什麼啊，”時春覺得好笑，“雪絨，你不覺得這樣栽贓的手段太低級了嗎？

如果我真的做了這種事的話，為什麼要把貓的尸藏在柜子里，又什麼要把佩劍也藏起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佩劍是督主房間里掛著的吧，我明明可以干凈掛回去，免得被發現，卻掩耳盜鈴藏起來，我是傻子嗎？”

聽聞這話，剛才對時春還用異樣目打量的眾人，默默將視線放在了雪絨上。

是啊，夫人說得有道理。

又不傻，干嘛做這種掩耳盜鈴的事？

雪絨的表從凝固，變得慌張，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時春乘勝追擊，“而且，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殺了督主的貓，故意惹督主討厭嗎，我看起來應該不像是會做這種蠢事的人吧？”

“你、我……我哪兒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做，沒準你就是見督主寵一只貓兒都比寵你多，所以你就心生怨懟，一氣之下給殺了呢？”

時春淡然地看著雪絨，澄澈的杏眸里古井無波，“你說這話，自己相信嗎？”

正說著，墨云渡負手走了過來，俊朗的劍眉皺個點，“在本督的房門口吵吵嚷嚷，這東廠如今這般沒規矩了嗎？”

“督主！”雪絨就跟看見了救命稻草似的，立馬沖到了墨云渡跟前，抱住他的手臂，“督主你來得正好，快收拾這個殺貓兇手！”

雪絨一邊說，一邊拉著墨云渡往前走，給他展示那只貓的悲慘死狀。

“督主，這件事和我沒關系。”時春鏗鏘有力地回答，“我回來換服，就看見雪絨在房間里，還沒來得及問在干什麼，就栽贓陷害我。”

雪絨冷笑，“栽贓陷害？我可沒有！剛才我過來找督主，正好聽見這屋子里傳來貓的慘聲，所以我就過來看看，哪知道剛好瞧見你對貓下手。

你被我發現了，所以倒打一耙！”

聽著雪絨這拙劣的謊言，時春忍不住想笑。

和墨云渡分開都不超過半炷香功夫，哪有什麼功夫去殺貓。

督主肯定不會相信雪絨的謊言的。

下一瞬，卻聽見墨云渡緩緩開口，“本督信你。”

什麼？！

時春覺全都僵直了。

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終于扭頭看向墨云渡，眼底滿是錯愕和不解，“督主，你信說的話？”

“嗯。”

“可是剛才我們……”時春還想再爭辯。

換來的，卻是墨云渡冷漠的打斷，“三十鞭子，去找勾蘇領罰。”

“督主！”時春眼神里滿是掙扎，“我沒有做這種事，你是知道的。”

“證據確鑿，還想抵賴嗎？”墨云渡的目本不往上放，“本督是看在你是東廠當家主母的份上，才對你重拿輕放，若是你不領，三百鞭子就一鞭都不，統統給本督了！”

“……是。”時春咬著的下，用力到皮只剩下一片蒼白，“多謝督主高抬貴手，我現在就去找勾蘇領罰。”

時春不傻，墨云渡這麼明擺著袒護雪絨，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也是，雪絨是他的心上人，出了這種事，在眾人面前被詆毀鄙夷的，自然只能是。

從一開始就該明白的，這個黑鍋，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時春朝著墨云渡行了個禮，然后抬步朝外走去。

背影堅毅中帶著幾分倔強。

墨云渡著這一幕，緋薄的不由抿了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