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整個屋子的溫度都驟降下來，仿佛是冰窖一般。

墨云渡鐵青著臉，恨不得將這個人直接從榻上拽下來。

多余對這個人關心。

不過是個養不的白眼狼罷了！

墨云渡準備離開房間，不再管這個人。

反正服了那個藥丸，是不可能死的。

至于什麼時候能扛過來，就看的造化了。

正打算起，卻被時春攥住了手腕，主地往的臉頰上。

“怎麼，還想再被本督把另外一邊臉紅？”墨云渡冷著臉質問。

時春將自己的臉在他的掌心來回挲，臉上帶著滿足的神，“好暖和啊，督主，這真的是夢嗎，為什麼夢里的你也這麼溫暖啊？”

墨云渡仍舊沉著臉，低聲罵了句蠢貨。

燒得那麼厲害，卻能開始覺到別人的溫度，便說明藥效已經上來了。

寒氣往外浮，所以才會格外貪婪外面的溫暖。

而他今日毒發作，上的確比常人要燙一些。

難怪時春會這麼迫切地想和他著。

但——

一想到剛才時春說的那番話，墨云渡眼底便只剩下了翳。

若是再早點說那番話，他是斷不可能給吃這顆藥丸的。

再次想離開，卻被時春更加用力的拽住。

這次不是著臉頰了，而是整個人都撲進了他懷里，跟個無尾熊似的，黏著就扯不開了。

“時春，給我清醒點。”墨云渡發話。

時春不肯，在他懷里搖頭，聲音含含糊糊地，帶著幾分委屈，“現實里不能做這種事，難道夢里還不行嗎，這可是我的夢啊，我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說完這些話，時春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又重復最后一句，“沒錯，我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所以，不可以抱督主，還可以……

時春抬眸，認真地對上墨云渡的黑眸。

“你想對本督做什麼？”墨云渡問。

時春抬起手，纖細白的手指尖對準了墨云渡的鼻尖，“我想……”

故意拉長了音調，那雙眼因為發燒的緣故顯得霧蒙蒙的，卻多了幾分別樣的弱。

原本燒得有點蒼白的，此刻也有了點，泛著瑩瑩澤，像極了上好的膠羹。

不知道嘗起來，是不是和膠羹一樣甜。

腦子里冒出這個念頭的瞬間，墨云渡飛快移開了視線，在心底暗罵。

真是見鬼，他竟然會這麼一個白眼狼的人，腦子里不清醒地想了這些東西！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收定思緒，墨云渡再次轉頭看向時春，準備冷著臉開口。

但還沒來得及說話，時春已經揪住了他的領，大聲地命令他，“你，去給我倒口水喝，我了！”

“你說什麼？”墨云渡懷疑自己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時春清了清嗓子，開口重復，“你去給我倒水，我了。”

說完雙手環抱在前，擺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囂張模樣，“平時不敢使喚你也就算了，現在可是在我的夢里啊，還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快點去，不然我就罰你了。”

“……”

墨云渡坐著沒，那雙丹眼里夾著危險的氣息，靜靜凝視著時春。

時春催他，“還不趕去，我真的會罰你的，而且我不是你邊很有用的棋子嗎，你要是不伺候好我，我可就不當你的棋子了！”

“不當我的棋子，你想當誰的棋子？”墨云渡追問。

時春歪頭想了想，“我誰的棋子也不當，我要走遠點，離開京城，去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然后養一匹馬，還要……唔，咳咳！”

話還沒有說完，墨云渡已經順勢拿起旁邊的茶壺，壺塞進了時春的里，把剩下的話給嗆回肚子里。

這人最好多喝點水，別空著。

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聽！

時春嗆得臉頰更紅了，眼底的水將睫都打了，愈發楚楚可憐。

卻還著腰在斥責，“你怎麼回事，讓你給我倒水喝，你就是這樣伺候我的，我要……”

“準備罰本督？”墨云渡笑了，“可以，正好我有點好奇，你能怎麼罰，罰吧！”

正好看看，這人燒糊涂了，能做出多荒唐的事來。

時春想了想，抬手指著不遠的五斗柜，“第五層，你去把里面的小盒子拿出來。”

墨云渡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

小盒子拿到時春跟前，打開，在里頭挑挑揀揀，翻了一本書出來，遞到了墨云渡面前，“你把這個念給我聽，用潘圖國的語言。”

墨云渡掃了眼那書名，哄小孩睡覺的話本子。

“你說罰我，就是這個？”墨云渡接過書，舉起來甩了甩。

時春點頭，“本來是想讓你抄一遍的，但我困了，沒辦法盯著你寫，怕你懶，還是聽你讀比較方便。”

畢竟，這樣可以閉著眼睛聽。

時春說著，已經在床上找了個舒舒服服的姿勢，拉好被子蓋上，然后閉上了眼睛。

“開始吧，你可以開始讀了。”

四周沉寂了一會兒，終于響起了翻書聲和墨云渡的朗讀聲。

他的嗓音低沉喑啞，如遠古的編鐘，又像是清脆的笛聲，織而伴，即便是拗口的潘圖話，在他口中也好像變得很不一樣了。

時春原本還認真的在聽，后頭不知不覺，便直接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

等睜開眼睛，才發現外頭的已經刺眼得很了。

估著，怕是已經快到午時了。

這個時間才醒，實在是頭一遭。

時春大驚失，立馬要蹦起來。

結果剛一作，就聽見旁邊傳來了低低的悶哼聲。

時春渾僵，愣了好半晌才下意識扭過頭，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在榻上睡著，而榻上和自己一起躺著的，是墨云渡。

兩個人甚至共用了一床錦被，方才墨云渡發出悶哼聲，就是因為起時卷走了被子，讓墨云渡上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