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瀾眼中起幽火：“事已至此，你以為這個死局，攝政王就能破了嗎？世家千秋萬代，而皇帝，看上去是個皇帝，只要百姓憤怒，推翻了這個皇帝，還有下個皇帝，而世家，永遠都是世家！”

“合歡妹妹，到時候，哥哥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的，你就跟著哥哥一起離開吧，咱們去找父皇，還有萬福...又是快活的一家人，咱們總會在一起的！”話到最后，漸漸不聞，合歡因為這一番話子栗不已，沒發現殷明瀾跌跌撞撞已經出了偏殿的門。

第98章 劇變

◎他好像一夜之間從沉迷兒長的年郎，變一個沉穩的男人。◎

戰馬蕭蕭，城門的烽煙已滅，士兵們清理著堆的尸，奚瓊寧一甲胄，坐在城墻上眺遠方。

邱意拿著干糧和水過來道：“世子，吃一點吧，夜還長著呢。”

他不由嘆口氣。

自世子妃被賊人擄走后，世子就是這樣，總是沉默寡言，和還未婚時的空寂不同，世子此刻的沉默下抑的是憤怒，不過也難怪，佛祖還有金剛怒目呢！

“王爺說待會要趁夜趕路，明日咱們陳兵梧州。”

奚瓊寧咬著干糧，良久才道一個好字。

他的雙手終究還是沾上了。

邱意覺得眼前的世子變化太大了，他好像一夜之間從沉迷兒長的年郎，變一個沉穩的男人。

“世子，這些日子您太辛苦了，簡直徹夜不休，又是盯著進城，又是跟著攻城，王爺方才還派人傳話，說您在馬車上好好休息。”

奚瓊寧卻搖頭，他道：“馬車走的太慢，我還是騎馬跟著大家吧。”

這時，幾個將軍從外頭過來，他們剛剛檢查完手下的兵，看著世子站在這里，到底是未來的上司，便過來打聲招呼。

陳鐵柱哈哈一笑：“世子爺怕是吃不慣這干糧，想當年我老陳剛營的時候，還以為是火頭兵把馬吃的東西端錯端上來了呢！”

奚瓊寧臉上這才帶了一笑意。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暴曬，他以往白皙到有些慘白的黑了些，整個人又瘦了些，舍棄以往的素，換上一黑，如果孟合歡突然出現在這里，怕是第一眼都會認不出吧。

幾個將軍看著眼前世子，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心中因為之前諸多傳言產生的偏見早就煙消云散了。以往世子心善，見不得殺人，可世上哪有什麼真正一點雜質都沒有的善？

如今的世子，褪去多余的悲天憫人，眼睛真真正正落在實，人生在世，總有許多無奈，若沒有外在的惡，那點善心也保不住。

奚瓊寧確實變了，剛開始他懷著一腔憤怒，只想將被擄走的妻子帶回來，可等見了千上萬的人同死，又見了無數被匪徒世家制活不下去的人來北軍找生路，又有士兵控制不住邪念欺辱子，殺戮平民，被他下令去除服捆在帳前杖死…

在生與死面前，善與惡不再重要了...

陳鐵柱哈哈大笑，拍著他的肩膀：“世子不必擔心，不出三月，咱們必定打到燕京，他們出世子妃；咱們王爺用檄文昭告天下，他們定然不敢對世子妃如何。”

又是一番善意的哄笑...奚瓊寧心底無奈。

不過，他確實很想念，也不知道，有沒有同樣思念著自己...

這幾日合歡確實無聊極了，不過發現了好去，宮里居然有道！

這還要說說那時靈時不靈的記憶，應該是在慢慢恢復，總能想起一些東西。

按捺不住好奇心，深夜里趁侍們睡著，翻窗子出去，從院子里的假山后找到口。

出口是一間小閣樓，里頭放著麻麻的書，地上一塵不染，顯然時常有人打掃。

合歡信手翻了翻，是開國皇帝和先帝的一些奏疏，也沒什麼要的，便無趣地撇撇。

看來又要原路返回了！

正要將東西放下，卻被一行記錄吸引了眼神：崇德二十五年，上使德王府。

德王，也就是瓊寧的爺爺，很早就去世了，崇德二十五年正是然人進犯的那一年，皇帝派使者去德王府做什麼？

據所知，那時候的老王爺病痛加，已經多年沒有上過戰場，在那種時候幫不上忙，而本該忙于國事的先帝為何會關注一個按理來說無關要的人？

這時，忽然有人的腳步聲，合歡一驚，連忙將東西放好返回去。

回到住，昏昏睡了過去。

一夜走馬觀花，腦袋里的東西恍如夢境，暈乎乎坐起，腦子里似乎多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承德四年，由攝政王奚征引起的叛席卷了整個神州大地，世家們長期尋歡作樂，欺良善，哪里知道這層層欺下抑著普通人的滔天怒火，借著奚征叛之事，全國各地紛紛響應，不過短短幾月，燕京就為一片孤島。

“你要帶著我逃出去？”合歡看著眼前的青年，他顯然是繞過守衛來到這里的。

高長青眼窩深陷，明顯好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他看著眼前郎道：“合歡，你在深宮大概還不知道，世家兵敗如山倒，攝政王的大軍馬上就要到燕京了，你不能繼續呆在宮里，他們會拿你威脅攝政王的！”

眼前郎卻一臉沉著，從容不迫：“長青哥不必擔心，他們不會傷我的。”

高長青氣急，什麼儀態容止都不在意了，他上前一步道：“你怎可拿自己的命...長青哥？”

“你想起來了？”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該記得的時候卻忘了，該忘了卻想起來了!命運弄人，不外如是。

“合歡，你想起來了！”殷明瀾匆匆進來，喜意甚至過被高長青背叛的怒意。

這些日子以來，世家人簡直沒頭蒼蠅一般竄，他們急著想搭上攝政王的路子，高相也在其中。

他們將父王留下來的基業毀這個樣子，倒是還想繼續逍遙快活...看一眼持刀而立的高長青，他瞥開眼睛。

不知何時起，這對曾經的忠臣明君變了如今這個樣子。

然而孟合歡卻后退一步，淡淡看著他道：“皇兄自重。”

殷明瀾外的欣喜一瞬間扭曲，他冷笑道：“皇兄？自重？你我二人本來就是有婚約的，為何要自重？”

“怎麼，如今我遇到難，你也要和高長青一起離開，棄我于不顧？”

“合歡，你可是答應過父皇的，這輩子和我在一起，永遠也不離開！”他眸沉沉，執拗地要給個答案。

然而孟合歡失憶一回，相當于一次重生，再也不想在自己上攬一些莫名其妙的重任，更何況也不是所有人都領的誼，那又何必非得為難自己呢？

“我是答應過，但你既然已經放棄過了，我又為何非得信守承諾？殷明瀾，不是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你的。”

殷明瀾盯著的眼睛，忽然冷笑：“說了那麼多，你分明是上那個奚瓊寧，你要幫著攝政王！”他冷哼一聲：“如果父皇知道他心教養大的兒要幫著別人顛覆他的江山，更是上一個臣賊子，會不會恨自己當初將你養大！”

然而合歡早就不是昔日的合歡了。若是以前，會被這些說辭打，甚至會自我反省愧疚，可為什麼要反省？

“是，我是上了瓊寧，此刻亦是。”

殷明瀾猛地倒退幾步。

“這個江山不僅僅是你和父王的江山，更是全天下人的，殷明瀾，你們是被全天下人拋棄的，至于我，只是選擇了自己的心，我不想再被這些過去的事束縛。”

“我們過去的誼，對你而言是束縛嗎？”高長青忽然問道。

他們的被孟合歡徹底否定了！

這一刻，兩人從未覺得世界如此昏暗過，比當初得知他二人做了真正的夫妻時更甚！

“哈哈哈哈！”殷明瀾忽然大笑：“你倒是深厚誼，但奚瓊寧呢，他分明是在利用你，而你孟合歡，一而再再而三踏男人的陷阱，真是可笑！”

看著眼前略顯癲狂的男子，孟合歡已經記不起昔年的他是什麼樣子了！

記憶中的殷明瀾，雖然傲慢，但不失為一個爽朗的郎君，萬萬沒想到他登基不過四年，波譎云詭里謀算，好好的一個人變這個樣子。

他的笑聲漸漸停止，合歡本想不再搭理他，卻被他后面的話吸引。

“你以為，奚瓊寧的母妃是怎麼死的？”

孟合歡的心下意識一沉。

“怎麼死的？”喃喃道。

“自然是被你我二人的父皇殺死的啊！”

父皇？

腦海中的人影漸漸清晰，那是一個儒雅極了的男子，滿足合歡對父親的所有想象憧憬，在外頭，又是一個人人稱頌的好皇帝，合歡一直為自己擁有這樣一個父皇驕傲極了！

“瞧瞧，你還不知道吧！也是，要是你知道了，奚瓊寧還怎麼敢好好利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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