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后描繪致的長眉高高挑起,抬了下,示意緋晚坐。
“那就快坐下用膳。這里的飯菜沒一樣沒毒的,都給本宮吃掉,讓本宮好好高興一下!”
緋晚摘了披風,凈了手,便座了。
“那我可要好好品嘗姐姐特意為我準備的毒宴。”
笑瞇瞇瞧著晏后,嘆道:“姐姐生氣都這麼好看。想皺眉就盡皺吧,以后長了皺紋,好讓我在宮里艷冠群芳。”
晏后啐了一口。
靈瓏去換一桌新菜來,替換掉冷菜。
緋晚攔了:“把這桌拿去熱熱就好,何必平白浪費一桌子好東西。姐姐別嫌我小氣,我小時候窮日子過慣了,最見不得浪費吃食。”
晏后是從來不吃冷掉重新熱的菜的。
靈瓏正打算勸緋晚客隨主便,誰知晏后就聽了緋晚的,讓帶人把菜熱一熱再端回來。
靈瓏訝然聽命而去。
明顯覺到主子的緒好轉,不由暗暗松口氣。
一時飯菜重新擺好,緋晚和晏后已經聊得熱絡。
緋晚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農家事,晏后向來不興趣,這回單純因為是緋晚說的,才聽了,結果倒是聽住了。
兩個人就一邊說話,一邊用膳,食不言寢不語的宮規拋在一邊。
飯至一半,晏后一個眼,靈瓏便將其他侍膳的人都遣退了,自己也站去門外守著。
香宜見狀,識趣地自退下。
屋里只剩了二人。
晏后慢慢開口。
“妹妹年雖然有養父母疼,但還是了窮苦,說到底,因為沒銀子。這次找妹妹來,正為銀子的事。我有筆生意,想跟妹妹一起做。”
“什麼生意,能掙許多銀子的嗎?”緋晚吃了口菜,笑問。
能讓晏后屏退宮人的生意,一定不是尋常的了。
只聽晏后道:“鎮國公府私下里,有幾條海船,不過現在只剩一大一小兩條了。小的留給國公府,大的那條,我要。妹妹和我一起,做個船隊吧。”
緋晚震驚。
詫異看向晏后,停了筷子。
晏后笑:“看妹妹的樣子,想必知道海船的價值。真好,不必我仔細解釋了。”
尋常人不懂這個,早做好了跟緋晚細說的準備。
誰知緋晚連這個都懂。
真不愧是一年爬上皇貴妃位置的人啊,總是給人驚喜。
卻不知,緋晚不但懂,而且太懂了。
前世最后那段日子,緋晚在邊關打生打死,最終功虧一簣,雖然是因為孤立無援、朝廷局面復雜救援不及,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敵人兵強馬壯,資材和人手源源不斷。
后來和邊關將士們才知道,自己這邊沒錢沒糧,對方那邊,背后卻有外邦船商在支持。
一隊海船出去一趟,半年一年甚至幾年返回,就帶了許許多多的銀子和海貨。那些海貨卸了船賣掉,還能變銀子。
據說,一趟走船,就能賺上百萬銀。
當時緋晚和同袍們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當笑話聽。
后來才知道不是笑話,是真的。
所以重生之后,早就有了今生要掌控海貿的想法。
有錢,才能養人養兵,才有打仗敵的本錢。
鎮國公府有海船,早就知道,只是鎮國公捂得,輕易不能得知詳。
最初和晏后搞好關系,就有打聽海貿的意圖。
如今位置穩了,正要騰出手來布局這個,誰知晏后自己送上門來。
“姐姐想怎麼做船隊,我能幫上什麼?賺了錢,咱們怎麼分,中間若出了差錯,有了損失,又該怎麼分擔。我很愿意賺銀子,但是不想做風險太大的生意。”
緋晚的坦白,讓晏后笑逐開。
出除了鮮紅蔻丹的指頭,隔桌輕輕點在緋晚腦門。
“就喜歡你這樣的,不跟我藏心思,要什麼就說什麼,不會暗地算計我。”
也算計過的,姐姐。
緋晚眨著眼睛,乖巧朝對方笑。
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細談。
最后敲定合作方式——
緋晚幫晏后奪船,和晏后一起經營船只,不過,晏后在明,緋晚在暗,幫策應一切,互為援引。
先把國公府的大船牢牢抓在手中,組一個小船隊,和南邊大船商的船隊一起出海。
等賺了錢,一人一半。
“姐姐,祝我們合作愉快。”
桌上酒壺一直沒,緋晚倒了兩杯酒,和晏后共同舉杯。
晏后了眉頭,心很好地問:“本宮記得,當初有人說,心心念念傾慕本宮,連見駕時心里想的都是本宮。這麼好聽的話,是誰說的來著?”
緋晚淺櫻瓣彎起。
“自然是妹妹我說過的。”
“小狐貍,那麼早的時候,就開始騙我了!”晏后眸瀲滟,笑得意味深長,“你騙我,我卻當真。”
傾,將舉杯的手繞過緋晚的。
“這樣喝,你敢不敢?”
緋晚纏著手臂,將一杯酒飲盡,“有何不敢?”
晏后呵呵輕笑,也喝了酒。
松開手,彼此相視而笑。
“虞緋晚,喝了這杯酒,以后可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一條船,一個我,一個你。晏之,咱們誰也別讓對方失。”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撤了宴,晏后將緋晚留下,拉著去寢殿里歇午。
卸掉釵環,并肩躺在床上,青相,聞到彼此呼吸的酒氣,都想起了年時和姐妹在一塊的時。
了宮,這里沒有真正的姐妹。
親姐妹也要拔劍相向。
卻奇跡般地,兩人從起初各懷鬼胎,走到了今天這步。
緋晚一直以來的滿腹心計,在這短暫的片刻里,得到了放松。
晏后也是很放松很放松的。
在家人那里惹出的憤怒委屈,繃了兩天多,徹底在緋晚面前消散。
都有困意上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這話,昏昏睡。
“哎,你這幾日在辰乾殿,跟他親近幾次?”
晏后懶洋洋地問。
緋晚也懶洋洋地問:“姐姐指的親近,是什麼程度的親近?”
“當然是床幃之間的親近,非要我直接說出來嗎。”
“直接說,又有什麼可的,都不是未出閣的孩了。”
晏后偏頭看緋晚,“那你告訴我,這幾日,幾次?”
“一次也沒有。”
“嗯?”
晏后睡意消退一些。
這不合理。
難道,藥的分量太淺了,短期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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