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珩接到信息的時候,剛結束一場會議,手機震,看到時溫苒發來的他不喜上心頭。
可下一秒,又被冷水從頭澆到腳,全心涼。
他從沒覺得一個月這麼快過。
半個月住院,半個月在國外。
彈指一揮間,到了要領離婚證的日子。
他回到辦公室,把手機扔到桌上,自欺欺人地想當沒看見。
信息又進來一條。
溫苒:【今天我到容容了,你可能忘記是誰了,但我還是想替說一聲謝謝】
周聿珩回憶了下,想起這個容容的是誰。
跟著很想問,可以看在他沒“壞”到不可饒恕的份上,不離婚嗎?
手指懸在手機上方,終究沒把這句話打過去。
是來道謝的,不是留這段。
算了,最后給留個灑的好印象吧。
【沒讀研我有責任,當是補償了。我后天晚上回京北。】
回完信息,周聿珩喝了口咖啡。
明明是每天都喝的咖啡,今天卻格外苦,苦進人心里。
……
“聿珩叔叔你真的后天回來嗎?”
蓁蓁晚上給周聿珩打視頻電話,聽到他要回來的消息高興壞了。
“你回來就不走了吧?”
周聿珩默然幾秒:“我只在京北呆一天。”
蓁蓁小臉寫滿失:“只回來一天嗎,可一天什麼都干不了呀。”
一天時間很短,卻足夠領離婚證,結束一段他以為可以永久的關系。
周聿珩然扯:“叔叔辦完事陪你去吃飯,下午去游樂園好不好?”
“叔叔你要辦什麼事?”
溫苒從蓁蓁后走過,周聿珩視線隨著那片角移,突然怨心起:“你問媽媽,知道。”
蓁蓁扭頭:“媽媽,聿珩叔叔回來辦什麼事?”
“……”溫苒,“大事。”
“大事是什麼事呀?”蓁蓁跟所有小朋友一樣有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神。
溫苒:“你問聿珩叔叔。”
蓁蓁又看屏幕,周聿珩說:“你問。”
蓁蓁:“你們是在踢皮球欺負小孩嗎?”
溫苒:“……”
周聿珩:“……”
沉默片刻,周聿珩先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下敗下陣:“回來告訴你。”
“那我等你回來!”蓁蓁揮揮手,“聿珩叔叔晚安。”
“蓁蓁晚安。”
溫苒在掛視頻前一句:“記得安排好行程,后天一定要回來。”
周聿珩當沒聽見,直接掛了視頻。
溫苒想著這麼再三提醒總不會忘了吧,可到周聿珩本該回國的這天,下午接到他的信息。
【抱歉,申請的航線天氣影響不能飛,今天回不來】
好吧,天氣原因影響飛行,可以理解。
領離婚證有一個月時限,晚一天沒關系。
第二天。
【抱歉,天氣還是不符合飛行條件】
第三天。
周聿珩一來消息溫苒先堵他。
溫苒:【又不能飛?合著倫敦沒好天氣嗎?】
溫苒反手把全球航班查詢的截圖發給他。
【都正常飛行,你那架飛機應該沒公主病,不用哄著才能飛吧?】
過了片刻那邊才回信息。
周聿珩:【項目出了問題要馬上理,今天能忙完就回,忙不完沒辦法】
跟著發來兩張截圖。
一張標紅的項目書,一張他罵下屬的對話截圖,全英文,罵狠的,很周聿珩式風格。
溫苒信了,但——
【好,你忙。別耍賴就行。】
周聿珩盯著“耍賴”兩個字看了許久,嗤了聲。
說的他好像一定會耍賴一樣。
他是那樣的人嗎?
他是。
只是他現在連耍賴的資格都沒了。
前兩天說天氣原因不能飛是半真半假,其實強行要飛也能飛,但今天確實是被公司的事拖住。
得知項目出問題,他沒有煩躁,反而有些慶幸,慶幸有理由可以不回國。
周聿珩忙了兩天把項目的事忙完,期間溫苒問了兩次“還沒理完嗎”,以及說了三次“你最好別耍賴”。
下午的時候,蓁蓁打來視頻。
每天都是這時候打來,有時差,京北是晚上九點,蓁蓁睡覺前。
“聿珩叔叔你怎麼還不回來呀,蓁蓁好想你。”
周聿珩嚨苦吞咽,他又何嘗不想,但他不想回京北領那本證,他好想把全國的民政局都炸了。
蓁蓁又說:“你快回來好不好,蓁蓁超級超級無敵想你。”
周聿珩終是在小棉襖期盼的眼神中敗下陣:“好,明天回。”
溫苒聽到了,在蓁蓁對面輕輕抬眼。
翌日,溫苒想著周聿珩說回來的事,算了下時差,下午的時候聯系他。
【起飛了嗎?】
信息石沉大海。
今天有同事請大家喝下午茶,圍在一起邊喝茶邊聊天,有個同事刷著手機,突然慨一句:“還是我們國家好啊,安全。”
“看到啥新聞了突然來這麼一句。”
“喏。”同事把手機轉個面給對面看,“倫敦機場發生恐怖襲擊事件,一團了。”
溫苒喝茶的作一頓。
同事看著手機里的新聞:“還真是,那些恐怖分子要麼不發瘋,一發瘋就不得了,不知道有沒有無辜的人傷。”
溫苒眉心狠狠一跳,心慌放下茶,沒放穩倒了,連忙扶起,來不及桌面就慌忙點開手機。
越看心越慌,呼吸都不自覺發。
起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撥周聿珩的號碼。
無法接通。
第二個還是無法接通。
心無法平靜,一面擔心得心吊到嗓子眼,一面又安自己不會的,倫敦那麼多機場,不一定是他候機的機場。
都說禍害千年,周聿珩這種禍害怎麼會出事。
手機嗡嗡震。
看一眼,周老爺子打來的。
像踩著的鋼索突然被剪斷,整個人往下墜,溫苒的臉瞬間白了幾分。
“爺爺,我看到新聞了,希思羅機場發生恐怖襲擊周聿珩他……”
“他不在那個機場。”
下墜陡然止住,溫苒捂著口深呼吸,下一秒卻聽見老爺子凝重道:“他出車禍了,現在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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