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的瞬間，濃重的威士忌氣息裹挾著男人高大的影跌進玄關。

Z的銀質面在燈下泛著冷，西裝外套早已不見，襯衫領口的三顆紐扣不知何時崩開，出鎖骨一道猙獰的疤痕。

“你...喝酒了？”林靜恩握著水果刀的手微微發抖。

從未見過這樣的Z——領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向來梳得一不茍的頭發凌地垂落額前，最令心驚的是那雙布滿的眼睛，仿佛抑了太多無法言說的痛苦。

Z踉蹌著向前一步，反手將門摔上。

“我沒地方去，你愿意收留我嗎？”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樣子，目落在手中的刀上竟低笑出聲：“警惕倒高！”說著，骨節分明的大手已經了過去。

林靜恩電般回手，刀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聞到他呼吸間濃烈的酒味，混合著若有若無的龍涎香氣息——這味道太悉了，悉得讓心臟驟。

“你喝醉了，我去給你拿蜂水……”說著轉要走，Z卻突然近，直接把撲倒在沙發上。

“你別這樣……”林靜恩下意識的抬手擋在前，這一瞬間，看見他眼底劃過一傷。

“別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他自嘲扯，翻坐在他旁邊，頭靠在瘦削的肩頭上：“肩膀借我靠一靠，求你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卑微與無力。

林靜恩原本想要躲開的子瞬間僵住。

他低頭時，一縷黑發垂落在脖子上，發梢上的夜弄得的脖子又涼又，剛想抬手去給他撥開，就聽他沙啞破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些年，我也很痛苦，我也生不如死……”

他說話間，林靜恩覺脖子上有水珠滴落……這一瞬間，的口鈍痛，呼吸凝滯了，某種可怕的猜想在心底瘋狂滋長……

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到面冰涼的邊緣，能覺Z的僵住了，可他卻沒有阻止的作。

“讓我看看你，好嗎？”聽見自己抖的聲音在溫的哄著。

金屬卡扣發出輕微的咔嗒聲，面應聲而落。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燈照亮了那張令刻骨銘心的臉！

傅震霆纖長濃的睫在眼下投出深深的影，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上落著斑駁的淚痕……

那雙深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著。

“果然...…是你。”林靜恩的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

傅震霆的瞳孔劇烈收，醉意似乎瞬間清醒了大半，他下意識去撿面，卻被林靜恩搶先一步撿起拿在手里。

這一刻，是欣喜的、釋然的，痛苦的，也是恥辱的！

“好玩嗎？”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戴著面假扮別人戲弄我很有趣？看著我為你痛苦為你糾結，你是不是很得意？”

“不是這樣的！”傅震霆抓住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吃痛，他眼底翻涌著看不懂的緒，“我只是不敢面對你，怕你恨我，怕你不愿意理我！更是怕我們的來往給你再次帶去傷害！”

林靜恩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看著他……

傅震霆慌了，急之下，竟然口而出：“你不要恨我，當年送你進監獄也是非得已……”

“非得已？還是別有用心？”林靜恩猛地甩開他的手，眼淚奪眶而出，“為了讓我在牢里流產！為了讓我的兩個孩子從生下來就生死未卜！為了...…”的聲音哽住了，目落在他無名指的婚戒上，“為了能讓你心安理得娶林靜月？”

扯苦笑：“你又何苦大費周章？你直接把我弄死了豈不是更加干凈利落？”

傅震霆的臉瞬間慘白，慌忙解釋道：“沒有！我從沒有那麼想過！”他踉蹌著后退一步，后腰撞上餐桌，他痛得悶哼一聲。

“你...…”的眼底不自覺的泛起心疼。

傅震霆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抹從指滲出。

他倉皇地背過去，肩膀的線條在襯衫下繃得死，他沒注意有一滴已經滴落在他腳邊的地磚上，剛好被林靜恩看見。

林靜恩的心猛地一揪，剛剛的憤怒瞬間被擔憂取代。

顧不上還在生氣，快步走到他邊，“你怎麼了？”傅震霆一僵，試圖掩飾，“沒事，一點小傷。”可林靜恩哪肯罷休，手就要去查看他的傷勢。

傅震霆拗不過，只好讓檢查。

當他被水粘在皮上的襯衫被下的那一刻，明顯覺到他抖了一下，接著，背上縱橫錯的鞭痕映眼簾。

這傷口有新傷也有舊傷，舊的有的只剩的疤痕，有的約約還能看見淺淡的白印記！

新的有的結痂了，有的卻還往外滲著！

林靜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傅震霆這樣幾乎是在A市只手遮天的人，到底誰敢這樣對他？

的手指抖著懸在那些猙獰的傷痕上方，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誰...…誰干的”的聲音抖得不樣子。

傅震霆低垂著頭，黑發遮住了他的表。

他手想去拿扔在一旁的襯衫，卻被林靜恩一把按住手腕。

“告訴我！”幾乎是吼出來的，“傅震霆，你告訴我！”

林靜恩這才發現，他的已經失去了，額頭上布滿細的汗珠。

“我母親。”他輕聲道出這個名字，角扯出一個苦的弧度，“每次我違背的意愿，回來就會遭到罰。”

最嚴重的那次，就是他死活不肯把林靜恩送監獄，他幾乎被傅老夫人打死。

最終傅老夫人一句：“林靜恩是死在外面還是去坐牢，你自己選！”這才讓他不得不忍痛讓林靜恩坐了五年牢！

可這五年，他并沒有不聞不問，他派了人在邊保護，可是又有很多人在暗中傷害，讓他的人防不勝防。

為了不要暴得太明顯，他只好又安排了專門給看病的醫生，甚至有時候還……

林靜恩的瞳孔猛地收。

同樣為人母，實在理解不了傅老夫人這是什麼心態。

“為什麼...…”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為什麼要忍這些？以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