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野走到厲瀛舟邊的那一刻，繃的神經才稍稍松懈。

右臂傳來的刺痛讓不自覺地用左手捂住傷口，浸布料將的手掌都已浸。

"怎麼回事？"

厲瀛舟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度，目鎖定在捂著的手臂上。

林星野下意識想放下手，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他的手指溫熱干燥，力道卻很輕，生怕弄疼似的。

"沒事，不小心劃了一下。"

試圖輕描淡寫地揭過，畢竟現在還在對方營地上，多一事不如一事。

厲瀛舟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拿開捂著的手。

林星野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

在他那種不容拒絕的目下，很有人能堅持己見。

卷起的袖口下，一片刺目的紅出現在他眼前，厲瀛舟的瞳孔驟然，下頜線條繃得像刀刻一般。

"誰干的？"

三個字像是從牙里出來的，聲線也像是淬了冰一樣冷。

林星野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

很見他生氣，可此時眼前的男人眼底結著冰，周散發的氣場讓周圍溫度都降了幾度。

"就是..."

小聲回答，不由自主地把事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如何沒收手機，以及那個金發中校莫名其妙的盤問一些不知道的事。

還有最后跟馬克手，以及把對方打趴下的場景全盤托出。

說到最后，揚了揚拳頭一臉的得意洋洋，仿佛傷口一點也不疼。

厲瀛舟聽完，皺的眉頭并沒有松開，看向的眼神也溫得不可思議。

然后他轉，面向正準備收隊的M國中校，聲音不大卻讓全場瞬間安靜。

"Colonel, you forgot something."（中校，你忘了一件事。）

金發中校停下腳步，皺眉回頭。

"Yes The person has already returned it to you."（什麼事？人已經還給你們了。）

"That soldier named Mark."（那個馬克的士兵。）

厲瀛舟一字一頓，薄微勾，笑而不達到眼底。

"Hand him over."（把他出來。）

厲瀛舟說英文真的很好聽，那獨特的音便如同一清泉，其聲音低沉且富有磁。

帶著恰到好的醇厚，仿佛是經過歲月沉淀的酒，散發著迷人的芬芳。

中校的表凝固了。

"I don't understand what you are saying."（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You know very well."（你很清楚。）

厲瀛舟向前一步，眉皺冷聲開口。

"Attacking our citizens and causing injury is considered personal injury. According to Article 3 of Annex 7 of the bilateral agreement, you have an obligation to transfer the perpetrator to our side for handling."（攻擊我國公民導致傷，這是人傷害。據雙邊協議附件七第三條，你有義務將肇事者移我方理。）

林星野驚訝地看著厲瀛舟拔的背影。

不知道什麼雙邊協議，更不知道還有這種條款。

但小舅舅說得如此篤定，連條款序號都報了出來，讓人不得不信。

中校的臉變得難看。

"Isn't it worth fighting for someone"（為了一個小傷大干戈，不值得吧？）

"I should ask you this question."（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厲瀛舟微瞇著眼看向他。

意思是為了一個人，被他們包圍更不值得吧。

氣氛驟然張起來。

林星野注意到，站在厲瀛舟后的軍人們不知何時已經將步槍上膛。

作整齊劃一，槍械的金屬撞聲在寂靜的營地門口格外刺耳。

一個約二十四五歲的年輕軍走上前，肩章顯示是中尉。

他生得濃眉大眼，角天生上揚，即使不笑也帶著幾分年氣。

但此刻，他的眼神銳利如刀。

"Report to the leader,"（報告首長）

他用英語大聲說，明顯是說給M國人聽的。

"Just received news that our hostage's arm is severely injured, suspected to be fractured. Suggest upgrading the combat readiness level."（剛接到消息，我方人質手臂嚴重傷，疑似骨折。建議提升戰備等級。）

說完，他居然真的又對著對講機，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報備，還添油加醋了兩句。

"Preparedness status, repeated, hostages injured, requesting armored support."（戰備狀態，重復，人質傷，請求裝甲支援。）

林星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骨折？裝甲…

那不就是坦克嗎？這也太夸張了！

但效果立竿見影——M國士兵們面面相覷，幾個年輕的甚至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

金發中校的額頭滲出細的汗珠。

"Lieutenant, this is completely unnecessary! We can compensate for the medical expenses of that young lady…"（校，這完全沒必要！我們可以賠償那位小姐的醫療費...）

"Three minutes."（三分鐘。）

厲瀛舟看了眼手表，開始給他們計時。

"If I don't see Corporal Mark in there minutes, please ask the Colonel to personally explain to me why your soldiers are using violence against civilians in our country."（三分鐘后如果我見不到馬克下士，就請中校親自跟我回基地解釋為什麼貴方士兵對我國平民使用暴力。）

年輕中尉適時地補充。

"By the way, our cooking team has prepared hotpot today. Colonel can try the authentic spicy flavor."（對了，我們炊事班今天準備了火鍋，中校可以嘗嘗正宗的麻辣口味。）

他笑得人畜無害，卻讓對面的M國軍人集變了臉——誰都知道被"邀請"去對方基地意味著什麼。

中校的臉由紅轉白又轉青，最終對邊的士兵吼道："Go drag that idiot Mark over to me!"（去把馬克那個蠢貨給我拖過來！）

他沒想到抓了一個林星野，竟然引來對方的軍隊，看對方為首的那個校，似乎并不一般。

兩分鐘后，一個材高大的士兵被兩名同伴架著帶了過來。

林星野盯著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馬克，此刻他滿臉不服，里還嘟囔著什麼。

"shut up!"（閉！）

中校厲聲喝止，轉向厲瀛舟。

"People are here. But I have to remind you that according to the agreement, you only have the right to inquire, not the right to punish."（人在這里。但我要提醒你們，據協議，你們只有詢問權，沒有罰權。）

厲瀛舟沒理會他，而是看向林星野。

"是他嗎？"

林星野點點頭，突然有些不安。

沒想到事會鬧這麼大，本來只是小傷，現在卻搞得兩軍對峙。

厲瀛舟似乎察覺到的緒，低頭在耳邊輕聲道："別擔心，不是真要抓他。這是規矩——他們越界了，必須付出代價，否則下次會更過分。"

他的呼吸拂過耳廓，帶著淡淡的薄荷糖氣息。

年輕中尉已經上前"接收"了馬克下士，故意給他戴上手銬，作夸張得像在演話劇。

M國士兵們看得咬牙切齒，卻不敢輕舉妄。

"謝合作，中校。"

厲瀛舟語氣平淡，仿佛剛才劍拔弩張的對峙從未發生。

"希這是最后一次我們需要以這種方式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