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池山，著刺骨的寒意。

軍營審訊室的燈慘白刺眼，將每一個角落都照得無所遁形。

馬克被兩名士兵推搡著進來，靴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他踉蹌幾步才站穩，迷彩服上沾滿泥土，金短發凌地支棱著，但那雙藍眼睛里依然燃燒著不服輸的怒火。

"Fuck you all!"（去你媽的！）

馬克甩開士兵的手，用英語破口大罵。

"What can you do to me"（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后的兩名軍人，一掌拍在了他的頭上，打的他眼冒金星。

"說什麼玩意兒呢，一堆鳥語…"其中一個軍人皺起眉小聲道。

另一名也開口道："吐什麼吐…你****當我聽不懂法克這個詞是吧。"

話落，又重重的在他后腦勺拍了一下，他雖然文憑不高，但還是聽的懂一些英語罵人的話的。

馬克被打懵了，厲瀛舟坐在審訊室中央的金屬椅上，軍裝筆得沒有一褶皺。

他雙疊搭在茶幾上，冷眼看著這個比自己矮半頭的M國士兵像困般在房間里轉圈。

秦啟站在馬克后，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我說了，你們抓我來沒用！"

馬克生怕再被打，改用蹩腳的中文吼道，唾沫星子飛濺。

"我是M國軍人！我就相當于單方面打破兩國友好！"

厲瀛舟眉都沒一下，審訊室里安靜得能聽見電子鐘的滴答聲。

站在墻邊的士兵們屏息以待，目全部聚焦在他上，等待一個指令。

馬克被這沉默激得更怒，一拳砸在金屬桌上。

"Hey! Are you deaf"（嘿！你聾了嗎？）

厲瀛舟終于了。

他緩緩抬眸，灰黑的眼瞳如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泉。

沒有任何預兆，他只是輕輕瞥了一眼站在馬克后的秦啟。

咔嗒一聲輕響，冰冷的槍口已經頂上馬克的后腦勺。

馬克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渾瞬間繃，能清晰地覺到槍管的金屬質過短發傳來，涼意順著脊椎竄遍全。

一滴汗從他太下，在慘白的燈下閃閃發亮。

"你...你們不敢..."

他的聲音開始發抖，中文變得更加破碎。

"這...這是戰爭行為..."

厲瀛舟微微抬手，秦啟會意立刻后退半步，但槍口依然對準馬克的頭。

直到此刻，厲瀛舟才第一次開口，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According to Article 17 of the Status of Forces Agreement, if your personnel use violence against civilians in our country during non duty periods, we have the right to impose appropriate punishment."（據《駐軍地位協定》第17條，貴方人員在非執勤期間對我國平民使用暴力，我方有權進行適當懲戒。）

馬克咽了口唾沫，結劇烈滾。

"So That was just an accident! That woman started the fight!"（那...那只是個意外！是那個人先手的！）

能聽得懂英文的軍人們聽后，瞬間噓聲一片。

"So？"（所以呢？）

厲瀛舟輕輕敲擊桌面，每一下都像敲在馬克的神經上。

他緩緩站起，一米八八的高在燈下投下一道極迫的影。

他緩步繞到馬克后，靴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封閉的審訊室里回，每一步都像是倒計時。

"You're lucky."（你運氣不錯。）

厲瀛舟在馬克耳邊低語，聲音輕得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If I had my temper, you would already be a corpse now."（如果按我的脾氣，你現在已經是一尸了。）

馬克的呼吸變得急促，后背的迷彩服被冷汗浸。

這個中國軍說話時沒有一緒波，卻讓他第一次真切地到死亡的恐懼。

厲瀛舟退回原位，對秦啟使了個眼。

年輕中尉立刻會意，從戰腰包里取出一個小布袋，倒出里面的東西，一把閃著冷的匕首。

正是劃傷林星野的那把…

"W-what are you doing"（你、你們要干什麼？）

馬克開始掙扎，但被兩名士兵死死按在椅子上。

厲瀛舟重新坐下，優雅地翹了個二郎，輕蔑的俯視著他。

"Don't worry, I don't want your life."（放心，不要你的命。）

他示意秦啟上前，繼續開口道："Just make sure you never hurt anyone with that hand again."（只是確保你再也無法用那只手傷害任何人。）

馬克的慘聲被軍用膠帶悶在嚨里。

秦啟的作快準狠…匕首瞬間切斷他的兩手指。

整個過程中，厲瀛舟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當秦啟用止和繃帶理傷口時，他才再次開口。

"These two fingers are the price you paid for harming our citizens. Go back and tell your lieutenant colonel that next time, it won't just be the fingers that will be broken."（這兩手指，是你傷害我國公民的代價。回去告訴你們中校，再有下次，斷的就不只是手指了。）

秦啟撕開馬克上的膠帶，馬克已經疼得臉慘白，冷汗浸全，但是咬牙關沒再出聲。

他死死盯著自己被包扎的手，知道自己的軍旅生涯就此終結…

沒有哪支軍隊會要一個無法扣扳機的士兵。

"帶他出去。"厲瀛舟擺擺手。

"扔回他們哨站門口。"

士兵們架起虛的馬克往外拖。

快到門口時，厲瀛舟突然又住他們。

"等等。"

馬克渾一，驚恐地回頭。

厲瀛舟從桌上拿起一個明證袋，里面裝著那兩節斷指。

他走到馬克面前，將袋子塞進對方完好的左手里。

"Don't forget your things."（別忘了你的東西。）他輕聲說，"Isn't your country's military the best at limb grafting surgery Maybe it can be sewn back."（M國軍方不是最擅長接肢手嗎？說不定還能回去。）

馬克眼中的恐懼終于化為徹底的崩潰。

他抖著接過袋子，被士兵拖出了審訊室。

門關上后，秦啟忍不住笑出聲。

"司令，您最后那句太損了…我打賭那小子今晚要做噩夢。"

厲瀛舟沒有笑。

他走到洗手臺前，慢條斯理地清洗雙手，仿佛要沖掉什麼看不見的污漬。

"聯系M方指揮部。"他頭也不回地下令，"告訴他們，人我們已經放了，此事到此為止。如果再發生類似事件，我方將重新評估他們在天池山的駐軍資格。"

"是！"

秦啟立正敬禮，隨后恭敬的轉退出了房間。

審訊室很快空無一人，只剩下淡淡的腥味和電子鐘的滴答聲。

厲瀛舟站在窗前，他掏出手機，翻到林星野的聊天框。

手指在撥號鍵上方懸停片刻，最終還是鎖上了屏幕。

有些黑暗，不該讓看見，有些代價，他來付就夠了。

窗外，一冷月高懸。

厲瀛舟想起林星野那雙總是亮晶晶的眼睛，想起捂著手臂強忍疼痛的樣子，想起在敵營見到他時…微微發抖的。

他收起手機，轉走向門口。

明天還有更多事要理…M方的反應、陳硯秋的研究、那個與長相相似的人...

但此刻，他只想確保那個孩能睡個好覺，不再被噩夢驚擾。

至于其他，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