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47，軍委總部走廊。

軍靴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像急促的鼓點。

厲瀛舟三步并作兩步往下沖，手機死死在耳邊。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司令！"

秦啟在后面追得氣吁吁，一臉的焦急神。

"出什麼事了？"

厲瀛舟沒有回答。

他撞開一樓大廳的玻璃門，寒風混著雪粒子撲面而來。

遠停車場，秦啟的軍用吉普還閃著未熄火的雙跳燈。

"鑰匙。"

他手。

秦啟剛掏出車鑰匙就被奪走。

厲瀛舟跳上駕駛座，引擎發出野般的咆哮，胎在雪地里空轉半秒后猛地躥出去。

后視鏡里，秦啟踉蹌追了幾步，突然轉向另一輛軍車。

"跟上司令！"

同一時刻，另一邊房間的智能家居系統正在執行最后的應急程序。

厲瀛舟之前裝修時，挑選的所有智能家居都是用的最好的，所以火勢很快得到了控制。

天花板上的噴淋頭瘋狂旋轉。

水幕中，那個印著"京市新春流"的包裝盒已經炸碎片，客廳窗簾燃著幽藍的火苗。

房門大敞，濃煙正滾滾涌向樓道。

林星野倒在廚房門口，額頭一道痕被水流沖淡。

指尖還勾著手機，屏幕碎裂但仍在閃爍。

十一的尖從聽筒斷續傳出，已經讓爸媽報了警，邊穿服邊對著手機喊。

"小野？你別嚇我…你說話啊！"

一雙軍用皮靴踏進水洼。

全副武裝的男人蹲下，防毒面后的灰藍眼睛掃過林星野蒼白的臉。

他利落地腳將地上的手機踩爛，然后扯過沙發毯將一裹，攔腰抱起。

臨出門前，男人回頭看了眼煙霧彌漫的客廳，手按了按耳麥。

"Target acquisition, currently transferring."（目標獲取，正在轉移。）

晚上8:58，樓下。

刺耳的急剎聲中，吉普車橫在消防車前。

厲瀛舟跳下車時，幾個警察正要拉警戒線。

"讓開。"

他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作一滯。

有個年輕警察下意識要阻攔，卻在看清他軍裝肩章的瞬間僵住…

金肩章在警燈照下泛著。

厲瀛舟沖進樓道時，秦啟帶著軍區的人剛好趕到。

"司令！消防說還有明火…"

回答他的是厲瀛舟消失在煙霧中的背影。

自噴淋系統已經停止工作，但走廊積水仍沒過腳踝。

厲瀛舟踹開扭曲變形的防盜門，濃煙立刻撲面而來。

"星星…星星…林星野！"

沒有回應。

他扯過領帶浸捂住口鼻，彎腰沖進客廳。

餐桌上的年夜飯被水流沖得一片狼藉，糖醋排骨漂在水面上。

廚房、臥室、書房、浴室...

所有房間門都大開著，像一張張無聲吶喊的。

當厲瀛舟踢開廚房門時，他的軍靴突然踢到什麼東西…

一只的絨拖鞋，林星野最喜歡的那雙。

秦啟戴著防毒面沖進來時，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

那個令他敬佩無比的司令，此時跪在及膝的污水里…

手中死死攥著一只的拖鞋，肩膀抖得像暴風雨中的孤舟。

"查…給我查！"

厲瀛舟抬起頭，眼睛紅，聲音嘶啞的恐怖。

軍委一號會議室，氣氛安靜無比。

總參謀長趙毅著被厲瀛舟撞得仍在晃的門，搖了搖頭，卻出一難以察覺的笑意。

"這小子，還是這麼雷厲風行。"

祁淼指尖無意識地挲著椅扶手，輕聲問道："總參，這是...？"

"應該是急事。"

趙毅收起面前的文件，語氣平淡的看了他們一眼。

"散會。"

祁淼垂下眼睫，遮住眸中閃過的異。

記得以前的厲瀛舟腹部傷被撕開一道十公分的傷口，卻是咬著繃帶獨自走了三公里回到據點。

那時的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可今晚…

他沖出會議室時的眼神，像是瀕臨崩潰的野。

椅悄然轉向，祁淼與站在后的祁羽對視一眼。

后者立即會意，推著無聲地離開了會議室。

出了門后祁羽掏出手機，撥通了MDT急診科的電話。

"林醫生今晚有值班嗎？"

"林醫生？"

值班護士的聲音著困，恭敬的開口回答。

"已經下班回去了。"

祁羽眉頭一皺，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對林星野的敵意，早已經在姐姐蘇醒后消失殆盡。

并且他對林星野十分欣賞，只是礙于姐姐這邊，所以最近才會那麼冷淡。

"確定？"

"當然，我還跟說了新年快樂呢。"

電話掛斷，姐弟二人陷短暫的沉默，他看了眼自己的姐姐。

猶豫片刻后，還是蹲下開了口。

"姐…要不你先回去，我…"

"你去吧。"

祁淼知道自己弟弟的格，善良心，雖然只見過林星野的背影。

也一直對產生過嫉妒怨恨，但也不想對方會出什麼事。

這是為醫者最基本的醫德。

今年京市的除夕夜注定不會平凡，霓虹與鞭炮將夜空染絢爛的彩。

街道上人群熙攘，歡聲笑語不斷。

而在這喜慶的表象之下，一場無聲的圍獵正在展開。

秦啟帶著軍區特種小隊分頭搜尋，同時厲瀛舟在京市的私人安保與沈家的報網全部啟。

沈家老宅，沈老爺子端坐在黃花梨木沙發上，手中握著一枚銅錢。

"老爺，您該休息了。"管家輕聲勸道。

沈老搖搖頭，目落在茶幾上的相框…

照片里是他出院的當天，旁邊站著一白大褂的林星野，小臉明艷笑得燦爛。

他今天下午還給林星野通了電話，想著邀請這丫頭來家里吃年夜飯…

卻沒想到，才幾個小時，就接到了對方出了意外的消息

軍區臨時指揮中心

厲瀛舟站在電子地圖前，眼底布。秦啟匆匆推門而。

"司令，查到了！"

…

電子屏幕的冷映在厲瀛舟臉上，將他的廓切割鋒利的明暗界。

監控錄像已經循環播放了二十七遍，技人員額角滲出細的汗珠。

"再放一次。"

厲瀛舟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秦啟揮手示意，畫面再次回到那個模糊的瞬間…

無牌越野車駛離小區地下車庫的剎那，駕駛座上的男人抬手調整后視鏡。

黑戰手套包裹的右手在方向盤上一閃而過。

"停。"

厲瀛舟突然俯，指尖點在屏幕某。

放大后的像素格中，手套食指和中指的位置呈現不自然的塌陷。

"兩手指缺失。"

玻璃杯砸在地上的脆響讓所有人轉頭。

秦啟愣在原地，熱水浸軍靴都未察覺。

"是...馬克？"

幾個月前的記憶還歷歷在目，林星野被M方抓走，到馬克的語言辱。

二人手中…

林星野被他襲用匕首劃傷，后來馬克被厲瀛舟帶走切了兩手指。

就因為這個事，厲瀛舟強制M方撤離還被告上了軍事法庭，但當時是他親自看著對方上了回國的飛機。

厲瀛舟的拳頭猛地砸向監控屏。

"砰——！"

鋼化玻璃呈蛛網狀碎裂，鋒利的碎片扎進他指關節。

鮮順著屏幕緩緩流下，在馬克模糊的影像上覆了一層。

"司令！"

秦啟慌忙去拽他的手，他是第一次見到司令緒的失控。

厲瀛舟甩開他，鮮滴在大理石地面上。

"查馬克所有關聯賬戶，最近六個月的通話記錄，接過的每一個人。"

他扯過紗布隨意纏住傷口，制住緒后，有序下達了命令。

"重點排查他是怎麼獲得的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