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很黑，只有明月高懸，皎皎生輝。

姜晚說想要出去走走，這句話又何嘗不是試探？

正是因為什麼都不記得，才要用自己的眼睛去了解邊的一切。

季庭禮心知肚明，卻溫地出手，“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陪你。”

姜晚從床上下來，腳踩地面的那一刻，左腳傳來鉆心的痛，低頭一看，的左腳腳踝嚴重骨折，被包了厚厚的石膏。

除此外，肩膀上的傷口同樣作痛，上其他傷有的已經結了痂，大大小小好幾，看得嚇人。

“別。”季庭禮把打橫抱起，放在了邊上準備好的椅上。

肢接的瞬間，姜晚脊背繃，整個人格外僵，連呼吸都有一瞬間的停滯，那是本能帶來的抗拒和防備。

季庭禮像是毫無所察，把放在椅上后就松了手，輕笑道，“坐好，我推你出去。”

姜晚沒吭聲，借機打量著臥室里的一切。

房間很大，寬敞到能踢球，黑白灰的主調，看得出用材昂貴，極簡奢華，唯一不足的是缺了點人氣，顯得格外冷寂。

視線一轉，那一面櫥窗式的帽間里，士齊全，另一面墻上，各類配件和鞋子歸類擺放，倒是多了幾分生活氣息。

可還是陌生。

只有陌生。

“想起些什麼了嗎？”季庭禮推著姜晚走出房間，微微彎著腰，看著的側臉。

姜晚搖頭。

季庭禮含笑道，“沒關系，慢慢想。”

“你能說說嗎？”姜晚終于開了口，問道，“比如我們的關系，在一起多久，怎麼認識的？我父母為什麼不在我邊，我還有沒有其他兄弟姐妹？”

季庭禮推著姜晚進了電梯，電梯的鏡面如新，一點印子都看不到，姜晚不用回頭，就能看到鏡子里兩人清晰的倒影。

季庭禮似乎嘆息了一聲，眉眼間帶著點無奈，開口道，“你是一點都不在意我啊。”

“？”

“你問了很多問題，就是沒有關于我的。”季庭禮隔著鏡面，對上姜晚的視線。

他眼里含著三分笑意，語氣促狹，“你都把我忘干凈了，不需要重新認識一下嗎，我的未婚妻？”

姜晚扯出一個假笑，有點禮貌，但不多。

就連目也飄忽地移向了別，戰回避，“有點了……”

季庭禮：“……”

“沒關系。”他說，“來日方長，你總會慢慢接我的。”

姜晚沒說話。

雖然時間有點晚了，但廚房一直都有人，灶臺上的砂鍋小火熬煮，在季庭禮推著姜晚進餐廳時，傭人就將砂鍋端了上來，正要盛出一碗，被季庭禮接了過去。

“我來。”

季庭禮扯了扯袖口，親自手盛了粥放在姜晚面前，不忘叮囑道，“你剛醒，胃不了，只能吃點粥，小心燙。”

姜晚著勺子吹了半天，直到眼角余瞥見季庭禮也嘗了一口，才放心的吃了下去。

等吃完，季庭禮推著姜晚走出了門，古堡別墅的燈一瞬間全部亮起，像是一片璀璨的銀河，星閃爍，蜿蜒無際。

“好看嗎？”

季庭禮走的很慢，椅在他手里以一個平緩的速度前行，連顛簸都掌握的非常好，穩穩當當。

姜晚點頭，“好看。”

“你可能不記得了，你以前最喜歡那棵樹，還在上面刻了個記號，想看看嗎？”季庭禮的聲音低沉，帶著點點蠱。

姜晚一瞬間被勾起了好奇心，挑眉道，“那是棵梧桐樹吧，推我過去看看。”

季庭禮帶著姜晚來到了梧桐樹底下。

上面的樹干上，被人一筆一劃用力刻出了一個名字。

三個字。

“季、庭、禮？”

姜晚跟著念了念，臉略有那麼些古怪，“兄弟，你的意思是，這名字是我刻的？”

季庭禮了把姜晚的臉，“我不是你兄弟。”

“這個不重要。”姜晚往邊上躲了一下，神依舊古怪，甚至是一言難盡。

會刻這種東西？

姜晚擰著眉頭，表示懷疑。

季庭禮挑了挑眉，“是你刻的，我的名字。”

姜晚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結果不小心扯到肩頭的傷，疼得臉發白，“好了別說了，我需要時間消化一下，回去吧，我累了。”

“沒關系，我給你時間。”季庭禮意外的好說話，那雙淺褐的瞳孔里閃著細碎的。

姜晚盯著他看了幾秒。

眼前的男人有著一張非常好看的臉，立的眉骨，深邃的眼眸，高的鼻梁和漂亮的形，勾起的弧度噙著幾分笑意，一眼看去，有些蠱人。

可是。

姜晚的腦海中卻約閃過另一雙眼睛，漆黑的，凌厲的，連眼尾弧度都是那麼的恰到好，散漫而有迫。

那人是誰？

可再想下去，大腦深傳來的刺痛尖銳又劇烈，到邊的悶哼強行咽了回去。

姜晚面不改，沒有泄一一毫。

兩人回到別墅。

“晚安。”

季庭禮紳士守禮，行為舉止沒有半點逾越，道了一聲晚安后，就退出了房間。

門輕輕合上。

姜晚閉的眼眸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悄然睜開。

掀開被子，一瘸一拐進了浴室，浴室里的洗漱用品齊全，擺放的位置也很順手，用起來完全符合的習慣，雖然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習慣。

再進帽間，又翻其他屜，都有的生活痕跡，就連屜里還有幾張畫稿，那線條和隨手照著復刻的竟然一模一樣，完完全全出自手。

姜晚沖進浴室洗了把臉，冰冷的水澆臉頰，抬頭看著鏡子里同樣陌生的自己。

張了張口，鏡子里的人也張了張口。

抬手一掌，鏡子里的人，臉頰同樣紅了半邊。

“你怎麼可以，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