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消毒水的氣味了姜苒這段時間最悉的味道。

站在ICU外的玻璃窗前，看著里面滿管子的賀子俞，他的臉蒼白如紙，只有心電監護儀上跳的線條證明他還活著。

姜苒眼前浮現他抱著，角流的樣子，這畫面像是刻在了的腦子里一般，甩都甩不掉。

＂今天指標穩定了一些，＂護士小聲告訴:＂腦部水腫有消退的跡象。＂

姜苒點點頭，指尖在玻璃上輕輕劃過，像是在隔空那個為擋下致命一擊的人。

＂又在發呆？＂程雯珊的聲音從后傳來。

今天穿了件黑高領，襯得越發蒼白，手里拎著兩杯咖啡。

＂給，＂遞給姜苒一杯:＂不加糖，雙份濃，你喜歡的。＂

姜苒接過咖啡，溫熱過紙杯傳到掌心：＂謝謝。＂

程雯珊靠在窗邊，目落在ICU里的賀子俞上：＂醫生說有蘇醒的可能嗎？＂

姜苒輕搖了下頭，聲音輕的像是浮漂，＂腦損傷太嚴重了。＂

兩人沉默地喝著咖啡，走廊上的腳步聲時遠時近。

＂賀姝曼又找你麻煩了？＂程雯珊突然問。

姜苒苦笑了一下：＂罵得對。＂

＂放屁，＂程雯珊冷笑:＂我這個正牌老婆都沒說什麼，一個妹妹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

轉向姜苒，眼神犀利：＂你打算這樣萎靡到什麼時候？天天來ICU門口守著？＂

＂我不知道……＂姜苒低下頭:＂我只是……＂

＂只是愧疚？＂

程雯珊一語道出后續，隨即又嗤笑一聲:＂賀子俞這狗東西，活著的時候害人不淺，躺下了還要折磨人。＂

姜苒猛地抬頭：＂他不是——＂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程雯珊打斷:＂但事實就是，他用這種方式在你心里刻下了一道永遠抹不去的痕跡。＂

走近一步，紅幾乎上姜苒的耳朵：＂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我嫁給他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正眼看過我，而你，甚至不需要做什麼，就能讓他豁出命去。＂

姜苒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程雯珊后退一步，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行了，別這副表，我要是真介意，早把你推下樓了。＂

掏出化妝鏡補了補口紅：＂說真的，賀岑州找你找瘋了，你再躲著他，他怕是要把整個帝都翻過來。＂

姜苒握了咖啡杯：＂我需要時間……＂

＂時間治不好愧疚，＂程雯珊合上鏡子:＂只有面對才能。＂

轉離開，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上漸行漸遠，最后丟下一句：＂順便說一句，賀子俞要是醒了，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怕是也得后悔自己救了你一命。＂

姜苒站在原地，咖啡已經涼了。

醫院的另一間VIP病房，賀岑州那臉沉的像是地球傾覆了似的。

＂還是找不到？＂他聲音里的寒意讓陸蕭打了個哆嗦。

不是找不到，是他見不到。

＂你老婆最近除了醫院就是家，兩點一線，＂陸蕭著頭皮匯報:＂他沒過來，是明顯在躲著你……＂

賀岑州的拳頭握，指關節瞬間泛紅：＂是不是又去賀子俞那了？＂

陸蕭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嗯，程小姐也在。＂

賀岑州下床，腳剛著地，人差點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