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深忽地輕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

客廳水晶吊燈的暈在他臉上投下斑駁影，半明半暗間更顯冷峻：“你追著宋明跑時，你的母親連夜翻遍他所有社賬號，讓人去查找宋明的資料；你的父親和老爺子在高爾夫球場被老友問及‘陳家千金婚事’，只能笑著打太極，這些，你都看不見？”

陳菲菲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臉頰漲得通紅。

抬頭瞥祁深，卻正撞上他鷹隼般的目，仿佛能將心底的僥幸與逃避剜得一干二凈。

那目里凝聚著多年積郁的失，像一無形的鞭子在臉上。

想起祁深曾經對說一字一句說：“你執意要嫁，可以。但以后出了任何事都要記住你選的路，自己走到底。”當時只覺得他冷酷無，此刻才驚覺那已是家人對最后的保護。

陳菲菲的頭埋得更低，發凌地垂落，遮住了通紅的眼眶。死死揪著老太太的襟，布料褶皺滲出細的汗漬。

祁深這人其實是出了名的護短，但護短歸護短，不代表祁深就能完全認同陳菲菲的一些做法。

在他眼里陳菲菲稚可笑腦。

腦本沒有錯，但選錯人到傷害連帶著讓家人也被傷害那就是陳菲菲的錯了。

因為不聽家人的話一意孤行做錯的事太多了，祁家人不肯讓他跟宋明在一起，不會聽。

不僅不聽，甚至會覺得家里面阻攔自己只會讓自己更加崇尚自由追求。

追求宋明要跟宋明訂婚的那段時間，的母親葉茜，父親陳書宇，老太太老爺子哪一個不為擔心？

大家都在勸，可就是不依不聽一定要跟宋明結婚，覺得自己會嫁給。

可最后陳菲菲得到了什麼？

得到了背叛，得到了欺辱，得到了咒罵，甚至被全網網暴，變了任驕縱的千金。

可這一切，大抵是陳菲菲都沒有想到的，猜不怎麼會有人能壞到這種地步。

可想不到的，不代表沒有。

所以祁深厭惡的就是陳菲菲這點“天真”。

人可以天真，但天真過了頭就是愚蠢。

祁深還是那副冷淡模樣，陳菲菲又忍不住瑟一下，顯然是真的知道錯了，完全不想面對此刻的祁深，自己都會覺得自己丟臉。

老太太抖著上陳菲菲發燙的臉頰，渾濁的眼眸里蓄滿無奈。

何嘗不知祁深所言皆是事實？可看著外孫這般狼狽模樣，心頭仍像被鈍刀割剜。

“祁深啊……”嗓音沙啞，帶著老人特有的嘆息，“菲菲知道錯了，你看眼睛都哭腫了。你就別再提了。”

祁深皺眉，老太太能明顯到陳菲菲對祁深的懼怕，祁深說的那些話也確實是過了些，老太太瞪他一眼：“菲菲已經夠難過了，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點的，非要這麼心窩是不是！”

“如果不會做錯這些事，我也不會說這些。”祁深冷漠道：“因為陳菲菲，祁氏和陳氏的票都接二連三的。”

“如果不是陳菲菲一定要嫁給宋明，祁家也好陳家也好，不會被網絡上那群人查資料為網絡談資，祁家是名門族，現在卻跟網紅無意，你們覺得這是誰的錯？”

陳菲菲的頭哽住，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擺上。從未想過自己的任會造這般連鎖反應。

老太太啞口無言。

這……這確實沒得洗啊。

老太太的手得更厲害，布滿皺紋的臉頰微微搐。

當然明白祁深說的每個字都是事實，可看著陳菲菲抖如篩糠的模樣，又怎忍心再落井下石？

“祁深，菲菲年紀小，被迷了眼……這次吃了虧，以后總會長記的。”轉向陳菲菲，用力握住冰涼的手，“菲菲，你抬頭看看你哥。他上不留，可為了下那些網絡謠言，也是一直在聯系公關團隊。”

祁深眸重新落到陳菲菲上，嗓音還是那種明顯的涼意。

“長記？要是真能長記，幾年前就該聽勸。陳深為解決多爛攤子？可的‘記’就值這點？”

他忽然近兩步，皮鞋與大理石地面相擊發出清脆聲響，“還是說，你覺得家人替你的屁還不夠多？非要等到兩家出事破產，你才滿意？”

陳菲菲猛地抬頭，對上祁深漆黑的瞳仁。

那里面沒有溫度，沒有憐憫，只有冷的審視。

仿佛看見自己那些自欺欺人的借口在他面前碎齏。

是的，一直仗著家人無條件的縱容，把“追求”當盾牌，卻從未想過這盾牌背后刺出的尖刃，正扎在最的人上。

“祁家、陳家養你二十八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祁深的聲音像一記重錘，砸在耳畔，“你倒好，轉頭就把我們全變了笑話。”

“這次離婚，我會讓律師團隊全力理。但陳菲菲，記住你今天的樣子，下次再犯蠢，別指任何人替你收場。”祁深聲音一如既往的冷。

陳菲菲幾乎是嗚咽著說自己知道錯了。

“既然真的知道錯了，以后就不要做那些會傷害家人的事，你跟我上來，談談你跟宋明離婚的事。”祁深看這般，到底沒再說更難聽的了。

陳菲菲只好跟著祁深上樓，但還不忘去看陳深，明顯是想求救，讓陳深跟自己一起上去，好歹祁深罵自己的時候陳深還能攔著點。

似乎是注意到陳菲菲此刻的小作，祁深皺眉朝看過去，陳菲菲這才更加委屈的跟在他后。

陳深也是見不得陳菲菲難過，只好起：“我也一起吧。”

陳菲菲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其實陳菲菲本來脾氣暴躁誰說自己都要發飆的，可這次祁深罵，都這麼冷嘲熱諷了陳菲菲也沒生氣。

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祁深一直在幫理那些爛攤子，而且祁深這人毒，對說的這些可能都算是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