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命中注定一見鐘,只有門不當戶不對,只有不為人知的阻撓和齟齬。
可能,隨著海浪來到這里,來到這個365天都是夏天的地方,就是給了一場夢,一場把三年前的故事續寫下去的夢,只是沒有結局,只剩下拼湊不回的支離破碎。
即使站在炎日之下,聞卿瑤也覺得冷若徹骨。
手機震,一條微信消息。
聞楓:【聽說那邊蚊子多,別往外面跑,飯也要按時吃,不要熬夜,知道嗎?】
營區的信號非常不好,好幾天才能收到信息。聞楓每天都會發消息過來,一開始是問傷勢,現在每天都在問什麼時候能回去。
聞卿瑤往上翻著,平靜地看著對話框里一條一條的消息。每一條,都像洪水猛,每一條,都好像在告訴,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聞家賦予的,從來沒有屬于過一分一秒。
自嘲般地笑笑,只字未回,關掉了對話框。
下午漫長,燥熱和悶困圍剿著大腦,麻痹著神經,沒有給人片刻的清醒和鎮定。
聞卿瑤站了許久,終于黯然轉,沒有回房間,只圍著營區走著。
偶爾看到幾個巡邏的士兵,繞過他們,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湖邊的訓練場。
遠山荒蕪,周圍綠蔭擋住大半刺眼,顯得整個訓練場都郁郁蔥蔥。
今天是休息日,很多人會去第三方國或者首都放松一下,但有些人卻依然在訓練場不間斷練習。
腳下沙礫碎石,巖巖層層,茍不住殘垣斷橫,地面被曬得滾燙,所踏之,及心底,炙熱得想讓人掙扎。
倏然看見那個高大的影之時,聞卿瑤不住一,仿佛一雙糲的手,生生抓住了的五臟六腑,肆意揪扯。
訓練場只有寥寥幾個人。
傅丞硯站在擊地線后,全副武裝,披堅執銳,影拔。
“砰砰砰砰——”
僅僅十幾秒,步、手|槍互換擊,連續打出去幾十發,一套作行云流水,稔利落。
聞卿瑤了眼睛,他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本就沒看清他到底打出去多發子彈。
似乎是注意到側方的目,也似乎是這道影本就早就走了視線,傅丞硯忽地轉過頭來。
看到的那一瞬間,原本鷙炯然的眼神和了下來。
四目相對,遙遙在。
不確定能不能過去,聞卿瑤站著沒,只揚手舉過額頭擋住,靜靜看著他。
傅丞硯將步|掛在后,把手|槍進大右側的口袋里,然后微微點了點頭。
聞卿瑤這才走過去。
打量了一下,叢林星空迷彩,攜行,作戰靴,完整的單兵裝備,從頭到腳都一不茍,尤其藍鋼盔下的那雙眼睛,著深深的堅毅不屈。
傅丞硯摘下手套,幫捋了一下被風吹的頭發,視線匯之時,他盯著的眼眶,問道:“哭了?”
聞卿瑤眨了眨眼,呼了一口氣,故作輕松地說道:“沒有啊,太曬的吧。”
傅丞硯遲疑了一下,不再追問,他拿起水杯,喝了兩口。
見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便問:“怎麼這麼看著我?”
聞卿瑤喟嘆一聲,淡淡道:“沒見過你。”
傅丞硯眼神凝聚一下,“沒見過我?”
不不慢地點點頭,沒再多看他,便蹲下,了那把被手掌挲發熱的95式。
“嗯,沒見過真正的你。”
從認識他的那一天起,就從未真正認識他,哪怕擁有所有的證據,把阿呆都拎到他面前了,他也從未承認過他是誰。
最后,看似理所當然地,從的世界里消失。
站起來,遙遙看著遠的靶子,“我第一次看你開槍,是那把玩□□,你給我打回來一個玩偶,你還記得嗎?”
夏闕不夜城的那一夜,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那個時候,會肆無忌憚地跟他撒,也會毫無分寸地挑戰他的底線。
傅丞硯已經記不清鬧了多次小脾氣,但是矯的模樣,依然歷歷在目。
他點點頭,“記得。”
聞卿瑤抿著,呼吸了一下林蔭道上的新鮮空氣,說道:“最后那一槍,我真的有認真學,可是我親了你一口,你生氣走了,記得嗎?”
聞言,傅丞硯下意識地抬手,指尖過臉頰,到的卻是零星的碎屑胡渣。他抵了抵下頜,淡然道:“記得。”
鼻尖一酸,聞卿瑤深吸了一口氣,垂眼笑了笑,“后來,我又一個人去玩了好幾次,一次都沒打中過。”
說著,靜靜地看著遠的目標靶,輕聲道:“傅丞硯,你能再教我一次嗎?”
空闊的訓練場,后方是營地,前方是遠山,荒蕪之地,種了一小片菜地。
聞卿瑤忽然覺得,也上了這種地方,對比之下,上億的豪宅和千萬跑車都不值一提。
但左右一想,就是擁有太多,所以才害怕失去。
本以為傅丞硯不會答應,卻沒想到,他將手|槍拿出來,遞到面前。
聞卿瑤愣了一下,視線掃過他手中的92|式手|槍,然后抬手,接過。
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這次,不再是冰涼的覺,而是沁手心的炙熱。
傅丞硯看著,腦海里不由恍過三年前的那一幕,完槍,一個人在那間平房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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