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卿瑤淺淺收回視線，淡淡一笑，“你回國了？”

路婧尷尬地抿了抿，“嗯，帶孩子回來看外公外婆。”

“好的。”聞卿瑤平淡地說道，“回來看一眼，比什麼都好。”

路婧不是滋味地闔了闔眼。

南城的樹沒變，花也沒變，只有人變了。

回想起六年前，們曾經無話不談，曾經把對方當摯友，卻只因那件駭人的事而斷送多年的友誼。

路婧看了一眼后的馮沐，疑了片刻，問道：“這是？……”

聞卿瑤簡而帶過，“朋友。”

“你好。”馮沐禮貌地點點頭，他雖然有些詫異聞卿瑤稱呼他為朋友，但也心中明了肯定不會直截了當地說他是的心理醫生。

路婧了手中的茶，局促地喝了幾口，然后問道：“我以為你和那個……那個……”

“分手了。”

聞卿瑤笑了笑，輕松地看向，眼神平靜如水，仿佛在討論一件無關要的事，仿佛在敘述一個沒有結果的故事。

路婧：“……”

冬日的風有些涼，也有些刺眼，聞卿瑤拍了拍的肩，“再見。”

說完轉，然而剛走幾步，路婧就喊住了，“聞卿瑤！”

聞卿瑤回頭，玩笑道：“怎麼？舍不得我？”

路婧眼中閃過一心疼，躊躇了幾秒，說道：“我知道北城那件事……”

那件事，曾經鬧得沸沸揚揚，又有誰不知道呢。

只不過，時間掩埋，連茶余飯后都懶得討論了。

聞卿瑤斂了斂表，“喔。”

路婧蹙著眉，繼續道：“瑤瑤，我當時和你一樣，沒走出來……”

“后來，有了家庭就好了。”

聞卿瑤看著，看著的丈夫抱著孩子逗耍一只海鷗，看了許久。

“你比我幸運。”

說完，沒有再多看一眼，轉離去。

-

冬日的暖，過窗戶，溫地落在臉頰上。

過了幾天，言慈一大早就打來了電話，“聞卿瑤，他在找你。”

聞卿瑤靜靜聽著，疲憊地了發麻的腦袋，正要掛斷，言慈大聲道：“你別掛！”

手中稍頓，言慈說道：“他休假了，一直在找你，但是聯系不上。”

“我知道。”聞卿瑤沉幾秒，應道：“我不想見他。”

“……”言慈嘆了嘆，小聲說道：“他昨晚跑來找于晉晗喝酒……”

“我第一次見他喝那個樣子……”

“跟發瘋了一樣……”

聞卿瑤握著手機，頭垂得厲害，嚨里的酸堵在那里，不上不下，錯不堪。

那一瞬間，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的緒在作怪。

死死地憋著，憋到滿臉通紅，憋到眼眸都模糊不清，卻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臉頰早已潤，心底卻干涸無比。

忽然有那麼一瞬間，很想去找他。

但是當看向那只塞著書的熊貓時，又退了。

見這邊沒了聲音，言慈也知道得不到回應和答案了。

嘆了口氣，“你真是瘋了！”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聽筒傳來“嘟嘟”的聲音，聞卿瑤放下手機，將自己蜷在了床上，雙手雙腳環在一起，抖得厲害。

閉上眼睛，蒙著頭，想要繼續睡下去，卻怎麼也睡不著。

于是，抬手，去床頭的安眠藥。

藥到中，腥苦順著舌苔，緩緩漫及五臟六腑。

也是，當親眼看著子彈打穿他的時候，當親眼看著孩子沒有的時候，就瘋了。

-

南城下了一場小得不能再小的雪。

夜里細細綿綿地蓋了薄薄的一層，還沒來得及讓人看見，太出來的時候就化了。

聞卿瑤端著水，看著馮沐在辦公桌前忙碌。

“馮沐，今天的水是熱的。”

馮沐放下手里的文件，推了推眼鏡，眼睛稍微躲閃了一下，說道：“今天冷，你暖暖手吧。”

聞卿瑤眼神一凝，將他的表盡收眼底。

將水放在桌上，拿起包，“既然今天沒有什麼新課程，我就先走了。對了，藥我沒有再吃了，也好的。”

手去擰門把手，下一秒，馮沐就快步而來，抵住了門，反手握住了的手。

聞卿瑤冷冷看了他一眼，“馮沐，我勸你自重些。”

“聞小姐……”馮沐沒有放手，反而急切地說道：“我今天喊你來，是……”

“馮醫生，你的執照是白考了嗎？”聞卿瑤嗤笑問道：“我可是你的病人。”

馮沐咬了咬下頜，結滾得厲害，黑框眼鏡后的眼睛也倏忽有，他忍耐著緒，說道：“聞小姐，我們認識快兩年了，我對你的了解比你自己還多，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聞卿瑤用力甩開他的手，冷聲斥道：“我要什麼，跟你有關系嗎？”

“有。”馮沐低聲道：“我喜歡你。”

話音剛落，聞卿瑤眼眸中出深不可測的陌生和狐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奇怪的生命，就像在看一個沒有絢爛過就半途中落的煙花。

搖搖頭，沉聲：“你才是瘋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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