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星漾不想跟他提過去,一遍遍告訴自己,過去不值得,要往前走。
可鶴云珩就是的過去呀,他一次次出現在面前,反復扯破的傷口,應該惱火的。
這條路不長,很快就走到了頭,在湖邊找了張椅子坐下。
揚手,把一串車鑰匙摔到他臉上。
“我已經不是鶴太太了,車子你收回去吧。”
鶴云珩閉上眼,一不站在那,挨了那一下。
臉被砸出一個印,他直直站在飄揚的風里,目倔強地凝著:“這是我送你的第一個周年禮……”
“你說我們結婚那麼久,一個周年紀念日也沒有一起慶祝過,本來打算今年讓你驚喜一下,沒想到會在海關逗留那麼久。”
黛星漾毫不在意的眼神從他臉上輕飄飄而過:“鶴云珩,這就是天意——”
在鶴云珩的注視下,緩緩吐出后半句:“所以我們,注定走向分離。”
然后就看見一向拔的鶴云珩踉蹌了幾下,像神耗盡的虛弱,虛弱得連沒什麼威力的風都能把他吹栽倒在地上。
此刻鶴云珩的腦子里只剩一個念頭:劃清完界限,又要走了。
每次來找,都是目送的背影離去。
現在的,就是能如此溫地吐出世界上最絕的語言。
*
京城的圈子就這麼大,一點都沒有,鶴云珩和太太離婚了的消息早就在網上傳瘋了。
寰球上上下下的員工也都從部人員口中知道一點點八卦幕。
部人員料:[總裁夫人得像個天仙]
部人員料:[總裁雖然長得人模狗樣的,可是對老婆一點也不好]
部人員料:[天仙般的總裁夫人來公司找他,總裁連口飯都不給人家吃]
部人員料:[那天兩個人吵架,總裁不僅不給飯天仙般的總裁夫人吃,還在辦公室把人家弄哭了,最后自己還發脾氣把門給摔壞了,工程部連夜換的門]
葉煦宥給鶴云珩發送一條鏈接:【上班累了困了想罵人了?來,一寰球CEO離婚背后的那些事,我不信你看了能忍住不罵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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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云珩:“?”
看到這條料的時候,鶴云珩已經掃完了廁所準備回辦公室。
經過書部,位置靠門口的一位小書打字打到飛起。
[部人員A]:【屁!什麼狗屁的CEO,回到家還不是個騎在老婆頭上作威作福的渣男,早該離了,這種人不離婚難道還留著過年嗎!我他媽的親眼看見他和他老婆進去辦公室后大吵了一架,然后,垃圾桶就全是帶的紙巾了,喪心病狂,渣男就應該孤獨終老!】
結果打完一抬頭,看到鶴云珩那張比水池里洗拖把的水還要黑沉的臉。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小書立馬嚇得面都掉了,當著老板的面上網罵老板,鐵板魷魚離不遠了。
誰知老板說:“罵得好。”
“繼續罵。”
“今天我允許你在背后罵我。”
然后一整個下午,鶴云珩就坐在辦公室里,看網友怎麼罵他。
鶴云珩注冊了個號,回復。
[大家好,我就是鶴云珩本人。]
[第一,我夫人確實得像天仙;第二,我夫人吃了飯,是我沒吃飯;第三,哭的不是,是我;第四,是我的;第五,上班累了困了想罵人了?來,盡罵我,我欠罵]
鶴云珩被網友罵完,心舒暢。
如果黛星漾也能罵罵他,就好了。
在車上,他再次聯系了霍衍之,讓他把藍柚的微信推給他。
霍衍之一開始說他也沒有,幾分鐘后又推了過來。
收到好友申請時,藍柚正在跟黛星漾打視頻電話,“傻吧,你前夫又發什麼神經?”
“不用理他。”
藍柚看了眼驗證信息,氣笑:“放在以前肯定不理,可他說他求罵?呵,這我他媽的就要好好理理他了,看我不把他罵到懷疑人生!”
藍柚反手回復鶴云珩:“滾你丫的蛋死渣男,管不住下半的爛黃瓜,婚都離了,怎麼還不找你家小三爛黃瓜搗餿綠茶去?”
鶴云珩:“?”
求他采訪時就鶴總,背后就罵他鳥總,現在就死渣男,不愧是黛星漾的好閨。
不對。
這算什麼版本的罵人模板?
什麼小三?他媽的他哪來的小三!
再查了一下什麼是爛黃瓜,鶴云珩人都石化了!
“說的什麼話,黃寶珠你給我說清楚!”
黃寶珠就是藍柚的名字,藍柚最討厭別人原名,恨不得現在就找雇幾個打手半路套麻袋揍死他扔進下水道里沖了!
“清楚什麼清楚!你不就是爛黃瓜嗎!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任由小三在我家寶面前耀武揚威,害傷心害難過,你不就是看沒有家人覺得好欺負嗎?!”
“還明正大帶著小三出去招搖過市?你他媽的真有能耐,你真棒,你的能耐全給小三撐腰去了!”
“小三多風呀,當紅明星,滿鉆跑車,S+級主,你還記得自己家里還有個渾油煙味的糟糠之妻在眼等你回去嗎?”
藍柚隔著屏幕打字都想哭,家寶被這個男人傷害得太深,邊沒有傾訴的人,就只能找說,好幾次,都覺得有想過干脆死掉一了百了的念頭。
“就你這樣的男人,居然還好意思跑來說?”
“我告訴你,你的就是個屁!老娘我放個屁都比你的要來的濃郁!”
“你的就是讓給你當保姆,你的就是把的尊嚴踩在地上踐踏,你的就是送小三上千萬的車,卻連一錢都不肯分給!試問,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說?”
“你知道你把丟在國外,卻自己跑回國給你的小綠茶找人的時候,有多傷心嗎?”
“你知道在你那里了委屈,給我打電話說‘柚子我好難,為什麼我做了那麼多,他還是不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時有多難過嗎?”
“原來那麼自信的一個人,現在被你糟蹋得做什麼都懷疑自己,畏手畏腳,到底是倒了什麼大霉才會上你這麼個混蛋啊?”
“我呸,還找人,你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誰嗎你,你活該找不到人!”
“你他媽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就只會欺負,你本不知道有多善良,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在我面前大哭一場后選擇默默退出,說不能打擾你們的幸福,遠遠看著你幸福就好。”
“可你為什麼又要回頭找?你給不了,為什麼要和結婚?你他媽的就是個人渣!”
夜晚的馬路,車燈連一條紅的長河,后面的車輛瘋狂按喇叭,鶴云珩坐在駕駛座里,僵如雕塑,什麼也聽不見,只聽到自己腔狂烈鼓的心跳。
竟然是這樣的……
難怪那天他接了黎曼的電話出門,目消沉,問他去了還回來嗎?
難怪那天問他,我讓你不管黎曼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再理,你能不能做到。
直到今日,他才弄清楚為什麼那次去了國后就開始不再纏著他了。
以為他跟黎曼在一起了,以為黎曼就是他口中那個“喜歡的人”。
鶴云珩,你為什麼要讓產生這樣的誤會?
鶴云珩,你為什麼不解釋?
鶴云珩,你為什麼就是看不到轉時,臉頰滾下的那一滴淚?
三年里,究竟獨自經過多次這樣的掙扎?才能做到一個人默默舐完傷口,第二日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對他笑臉相迎?
是那麼的熱這個世界,那三年究竟是活在多深重的痛苦里,才會想過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那麼好,而他,那麼壞。
從小就沒了家人,把他當做唯一的親人,而生命中所有的傷痛,都是他帶來的。
黛星漾……
無邊的夜從著黑的車窗涌,風吹不進來,可他覺得耳邊全是蕭厲的風聲,刀尖似的剜在他臉上。
他沒有一刻如此清醒。
他刻不容緩,迫切要去找黛星漾解釋清楚。
實線,掉頭,任由隊伍后方司機的不滿和謾罵,鶴云珩一頭沖進車流,疾馳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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