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目的地，鶴云珩的角越是克制不住地上翹。

到達，車都忘了鎖，他再也按捺不住，直奔樓上。

按門鈴沒人應，打電話也沒人接，他開始焦躁。

“黛星漾，黛星漾！”

“吵死了吵死了，難得收工早，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鄰居打著哈欠從門里出顆腦袋，杏眼一睜：“怎麼又是你？”

鶴云珩也想說，怎麼每次來你都在睡大覺。

“黛星漾呢？”

鄰居不耐煩：“你來遲了，前腳剛走，跟男人走啦！”

“什麼男人？”

梨檀才不會得罪厲大導演，“我干嘛告訴你，大帥哥唄……不對，這是重點嗎，喂我警告你，你下次來最好別敲門擾我清夢，不然我讓我家……”

梨檀話還沒說完，鶴云珩大步從眼前越過，帶起一陣疾風。

*

賓利車后座，飄著兩縷裊裊霧氣，紫砂的茶杯一邊一個靜靜立著，清淺的江南茶香在奢華極致的車四散開來，沁人心脾。

黛星漾頭一次見比鶴云珩還會的人。

“不會灑嗎？”

厲凌聿：“沒哪個不要命的敢讓它灑。”

“那萬一灑了呢？”

“那我就要了那個人的命。”

黛星漾瞪大眼睛，這些都是什麼人吶……

“開玩笑的，嚇到你了？”厲凌聿也覺得自己玩笑開過頭了，端起茶啜飲一口，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往下聊。

“除了剛才說的那些，難道我上就沒有別的什麼讓你印象深刻了？”

“唔……”黛星漾蹙眉思索了一會兒，厲導行以來就這幾個作品，而且每部都大，難道還有別的？

正想著，忽然發現厲凌聿正托著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眸中還盈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厲導，怎麼了？”黛星漾不明所以。

“沒什麼。”厲凌聿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收回了過分專注的注視。

“就是覺得再好的作品，也得遇見懂得欣賞它的人才行。”

過了會，他緩慢加了句：“人也是一樣。”

黛星漾啞然，真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時厲凌聿移開目，眼神隨意瞥了眼窗外，“好玩。”

他角彎起，笑得十分散漫：“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敢超我的車。”

黛星漾也跟著出去，黑的勞斯萊斯如同一頭迫切的瘋牛穿在車流之間。

厲凌聿看回，眼神更有深意了：“逃他追，翅難飛？”

“？”

又是這種怪異的覺。

總覺厲凌聿早就認識自己了，并且對自己上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可記憶中，從沒見過這個人。

厲凌聿問：“不想見到他？”

“不想。”

“好。”

隨著厲凌聿這一聲好，賓利優雅的形倏地加速沖出去，一下子把勞斯萊斯遠遠甩出一大截。

勞斯萊斯也不遑多讓，僅兩秒就追了上來，眼看越來越兇險，胎地面發出刺耳的鳴，兩臺車幾乎要撞一起，黛星漾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厲凌聿臉上看不出一點擔心，悠哉悠哉給黛星漾添了一杯茶。

“放心，老夏以前是特種兵，在軍隊開過坦克，不會有事。”

鶴云珩還在后面追不舍，總是差那麼幾厘米就與賓利并排。

他降下車窗想找黛星漾，厲凌聿偏不讓他如愿，又轟一下把它甩在后面，鶴云珩怎會認輸，狂踩油門追上去。

高架橋，寒風呼嘯，飄著雪的冬夜下。

黑車閃著亮漆的勞斯萊斯幻影和賓利慕尚如同兩頭雄競的高貴獅子，誰也不肯讓誰。

夜漸濃，山道彎曲，眼看著前方即將進兩條岔道，鶴云珩腔震如鼓鳴，鷹隼般的目牢牢盯住前方的岔路。

無法思考，來不及思考。

他要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他要保證安全地把黛星漾攔下來。

一聲驚天際的剎車聲回在白茫茫的天地間，加長版的勞斯萊斯車胎冒著黑煙，橫擋在賓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