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星漾幽幽回他：“你說呢？”

快樂不過三秒，鶴云珩的風箏在高空中掉了下來。

他耷拉著腦袋，看著自己手上大大小小的傷。

“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很不對，明明承諾過不再出現在你面前，背地里還是窺探你，像個變態。”

“黛星漾，如你所說，就算我不去，救護隊也能及時把你救出去，我貿然沖進去，只會給他們增添工作負擔，我好像又多此一舉了。”

“……如果你因為這些才心，那我寧愿不要這個機會，我不是在挾恩圖報，也不是在道德綁架，更沒想過要你的激。”

“黛星漾，千萬不要勉強。”

從來就是一個善良的人，會因為老爺子臨終前的一句“你們以后要好好的”，忍氣吞聲三年，所以這次，未必不會因為而勉強自己跟他在一起。

他不要勉強。

該回去做飯了。

他說過，要給補回宵夜。

鶴云珩寬地笑了一下，拿起自己的服換上，手搭在門把上，開門，出去。

“漾漾，我走了。”

門關上一半，黛星漾在里面住了他，語氣微涼。

“鶴云珩——”

鶴云珩停住腳步，回頭，聲音抖卻強撐著微笑。

“怎麼了漾漾？”

黛星漾靜靜凝著他，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

“真是越來越傻了。”攏了攏頭發，狀似不經意道：“警察也救過我，難道我也要以相許？”

“？？？？”

鶴云珩從高摔落的風箏再次升了空。

他現在的思維很零散，這一天的心七上八下，來回橫跳，手腳笨拙得不聽使喚，他想折回去，手卻仍掛在門把上，于是鼻子就這麼撞上了門板。

鼻子酸痛，他捂著鼻梁跑進來，眼睛眨得飛快：“漾漾，我腦子太了……”

坐著，他半跪著，他握著的手，仰起臉沉沉地懇求，眼睛黑得能亮。

“黛星漾，能不能給我個準信兒？”

“真的好傻。”黛星漾低頭點了一下他的腦袋，“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忍不住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眼前這個人，已經徹底改頭換面，鋼琴，他就去學鋼琴，種花，他就把家里所有的花種了喜歡的樣子。

可惜這樣的改變，偏偏沒有發生在過去。

晚了嗎？

問自己。好像也不晚。

他們都還年輕，還有時間慢慢把過去的憾補回來。

但憾總歸是存在的，憾自己在最期待最的時候，沒有得到那份想要的回應，憾他遲來的深，憾他的遲了那麼多年。

的頭發從耳邊垂下，掃過他的臉。

鶴云珩嗅到了的發香，在歌唱，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吶喊靈魂在歌唱，他咧開一個近乎傻氣的笑，呆呆地著，眼底燃起前所未有的、灼熱明亮的。

“珩哥哥。”他聽見黛星漾了這個久違的名字。

“不是勉強，不是，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會考慮給你一個機會，明白了沒？”

他微微翕，強烈的充斥著整個膛。

“黛星漾，我現在，是不是不再令你痛苦了？”

黛星漾把膝蓋收回來：“嗯。”

“可以抱一下嗎？”

“不可以。”

“鶴云珩，我不會再躲著你，但也不會再輕易地付出自己的，也可能一輩子都給不了你想要的回應，你要學會知足。”

然后，黛星漾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但同時好像也開啟了另一扇門。

沒懷疑鶴云珩對的，懷疑的是自己。

自己還會不會再次對他付出自己的真心？付出真心后，會不會重蹈覆轍？

過傷的人，再怎麼放下，潛意識里也總是會比以前更謹慎，怕自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他，所以寧可在保護層里，也要防止自己再次傷，這是理智與的對抗。

可心傷，總要走出來的。

所以，決定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黛星漾前腳剛走，鶴云珩后腳就出了院。

晚些的時候陶書去梨園給他送文件，還沒到門口就遠遠聞到食的飄香。

陶書習以為常，“鶴總，今晚還要給黛小姐送宵夜嗎？”

“嗯，下午出了點意外，沒有給送餐。”

“那您的……”

“我沒事，小傷，不能讓著。”

陶書嘆，自卑果然就是男人最好的醫，瞧他們十指不沾春水的鶴總，現在都賢惠什麼樣了。

晚上，鶴云珩頭一回沒有失眠，還做了個夢。

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做過這麼的夢了。

黛星漾工作了兩日才回來，清晨時穿著運服下樓繞著中心湖跑了個步，遇到了不停來回兜圈的鶴云珩。

有些納悶，他這幾天不是應該在醫院嗎？怎麼一大早跑來這里？

鶴云珩和打招呼：“漾漾，好巧。”

是巧，開車兩個多小時來這里跑步，沒有比這更巧的了。

“漾漾，我聽你的話，把自己的臉養有了，今天特地來給你檢驗一下。”

他跑了兩日，終于在今日功見到了黛星漾。

黛星漾看了看他的臉，評價道：“還行，繼續努力。”

鶴云珩深鼓勵，立刻回去找人給他定制增計劃，他越戰越勇，信心倍增，然而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再撞見過晨跑的黛星漾。

他忍不住，給發了條信息。

【漾漾，什麼時候再下樓跑步？】

黛星漾說：【不下樓跑步了，我剛買了臺跑步機】

鶴云珩握手機，如果他是霸總文里的霸總，全球的跑步機公司已經被他收購了。

經過上次維也納金大廳的演出，黛星漾在鋼琴圈算是出盡了風頭，很多想約的采訪，在眾多中選了一位國資深樂評人，只因他當時說過，等演出后，要做第一個采訪的人。

轉眼就到了錄節目那天，天公不作，一大早就下起了雨。

鶴云珩撐傘，黛星漾坐進車里時沒淋到一點雨，“下雨塞車，還趕得及不？”

“趕得及趕得及，一定不會遲到。”鶴云珩發引擎，話里帶著安和縱容。

“采訪完想吃什麼？”

“想吃餃子。”黛星漾眨了眨眼：“不過不用你做，有人會給我送過來。”

“漾漾，我等你錄完。”紅燈時鶴云珩側眸看著，神無比認真，“謝謝你還肯給我機會，在這段時間里，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開心讓你快樂，讓你重新接我。”

“可萬一，你一輩子都打不了我呢？”

黛星漾托著腮，故作平靜地問道。

“那我就追你一輩子。”

鶴云珩準時把載到錄制地點。

接著，他倒頭回去梨園，開火，做餃子。

一個半小時后，攝影棚后臺，鶴云珩在幕布投下的暗影里，目追隨著聚燈下那個影。

這個面對面采訪長達四個小時，樂評人笑著拋出那個眾多網友最關心的問題。

“黛老師，我問一個大家都很關心的問題，請問您理想中的另一半是怎麼樣的呢？”

黛星漾聞言，眉梢微微一揚，那笑意帶著些微妙的玩味，像石子投水面。

握著話筒，略作沉，角彎起的弧度更深了，有點促狹的味道。

“只要不是我前夫那樣的，都行。”

話音落下，四周像按下了暫停鍵，方才還浮著細碎談聲的會場瞬間凝滯。

片刻死寂后，觀眾席里如蜂群被驚起，閃燈亮起的頻率驟然加快。

“黛老師，您結過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