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儀吃了一記痛下意識就想往后躲，可陸晏廷卻快了一步，直接用手掌抵住了的后腦勺。

但是很快的，懲罰漸漸變得曖昧繾綣起來。

他的舌游走在的齒間，勾得的聲音似隔著窗才能聽見的夜風，斷斷續續，時輕時重。

只可惜，火的人終究只能等著自己里的火苗一點一點地式微下去。

當兩人的呼吸都從急促轉為平穩以后，陸晏廷才松開了懷中的人，雙手環整暇以待地看著，再度開口。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沈令儀微怔，以為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卻沒想到男人竟還記得這一茬。

不咬了咬，最后還是把顧榮燕總挑著他在的時候來風荷居的事提了一。

“我不是什麼小心眼的人。”沈令儀誠實道，“但我不喜歡這滿是小心思的做派，有什麼，咱們大大方方的放在臺面上說，一回、兩回的也就算，可回回都這樣，我是真想和說的，以后應該直接去前院堵你的人，也省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惹人心煩。”

“是心煩還是吃味兒啊？”陸晏廷聽完，樂了，“我看明兒要不讓單媽媽包餃子吧，三鮮兒的，薺菜的，蘿卜兒的，每種都包一點。”

沈令儀哪里聽不出他這是在取笑自己，便是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氣不打一來。

“是，是，我就是吃味兒了行不行！”越氣就越惱，越惱就越覺得心里堵著一子說不清的委屈，“誰讓陸大人你風度翩翩卓爾不凡，我怎麼管得住別的姑娘那顆想要覬覦你的心？”

“我看你是真心啊！”陸晏廷被眼前這個難得不講道理的沈令儀給氣笑了，手了鼓起的臉頰道，“就這麼件破事，憋了這麼久，值不值當？”

沈令儀不由松下了一直繃著的肩，反客為主地圈住了他瘦的腰，人又下意識地往他熱乎乎的懷里拱了拱。

“不準笑話我！”沈令儀自覺沒撒，認為自己眼下的姿態完全是有而發的，“我只是沒想到自己這麼經不住事兒。”

說著微微嘆氣，“我知道，宅這些零狗碎你都是不屑看的，況且你之前都幫我鋪墊好了路，我回府這麼久了，也沒有正兒八經地天天在祖母或者母親面前做規矩，只怕……只怕沒有哪家的媳婦子會比我更舒坦了。”

所以，其實真沒什麼可抱怨的。

“那昭元可比你舒坦多了，早上都不用早起。”陸晏廷如實道。

沈令儀白了他一眼，也算是看清了他對顧榮燕和納妾一事的態度，便是頓輕松道，“行了，既然如此，顧家表妹這事兒我就自己看著辦了。”

陸晏廷這會兒眼底才出了一點點笑意，用鼻尖蹭了蹭的鼻尖道，“這才是當我賢助該有的擔當。”

“那若是我把祖母惹惱了怎麼辦？”沈令儀小心翼翼地問。

“現在估計沒心思管別的，老太太這會兒還在一門心思地想著怎麼撈人呢。”陸晏廷聞言冷笑一聲。

沈令儀詫異道，“祖母還不死心啊？”

算算日子，陸季霄應該都已經走完了一大半的流放之路了吧。

“死心？”陸晏廷咋舌，“那可是心頭上掉下來的一塊疙瘩啊，你瞧著老太太現在不哭不鬧的，是要準備作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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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邊，顧榮燕幾乎是倉皇地走回木樨堂的。

本是老太太的遠親，之前為了方便照顧老太太，就一直住在木樨堂的西廂房里。

誰知才剛進院子，迎面就有慌慌張張的小丫鬟從主屋里出來。

見了顧榮燕，小丫鬟如釋重負，拉著轉就走。

“表小姐你去哪兒了呀，老太太嫌藥苦，正在屋子里鬧脾氣呢，一碗藥灑了半碗，媽媽們都沒了法子，只說要等你來了再喂藥。”

顧榮燕聞言，下了心底的不耐煩，臉上立刻堆起了溫和悅的笑。

“別急，我來，你讓媽媽趕去把藥熱了再端來。”說罷就掀開風簾走了進去。

時近傍晚，木樨堂的屋子里卻只亮著一盞豆燈，昏昏沉沉的人看不清稍遠一點的地方。

“怎麼不再多點兩支蠟燭？”顧榮燕皺眉問。

“老太太不讓，說晃眼。”小丫鬟在一旁唯唯諾諾道。

許是聽到了顧榮燕的聲音，躺在床上的老太太于是哼哼唧唧地啞著聲音開了口，“是燕姐兒嗎，來，過來坐。”

“老祖宗，您怎麼又鬧脾氣不肯喝藥了呢？”顧榮燕立刻上前坐在了床榻邊，一邊不著痕跡地接過媽媽剛剛熱好的藥，一邊吹了兩口以后舀起一勺就遞到了老太太的邊，“您瞧，大夫都說了，藥到才能病除，您這樣斷斷續續吃藥，傷的還是自己啊。”

要說老太太也是真喜歡顧榮燕，一聽這樣滴滴地勸著，老太太還是勉強張開了。

一碗藥，不過眨眼就喂完了。

顧榮燕仔細地給老太太了，又挑了一顆餞放進了的里，方才舒心道，“老祖宗您瞧，喝個藥也不是多難的事兒吧。”

“到底還是表小姐有辦法啊。”一旁伺候的媽媽此時也松了一口氣，接過碗以后看了顧榮燕一眼，又笑道，“按說很快就要過了國喪期，等那時候，咱們表小姐過門的事兒老祖宗您也應該給提上議程了吧。”

迎著搖曳的燭，顧榮燕看了那說話的媽媽一眼，角微揚。

媽媽心領神會，亦不著痕跡地沖眨了眨眼。

“呵，要我說，燕姐兒真是我手把手帶出來的好姑娘，回頭給那個逆子做小，也真是便宜了他！”

提到陸晏廷，老太太便是氣不打一來，地拽著顧榮燕的手激不已。

顧榮燕怕真氣著了，一邊拍著的背幫順氣，一邊聲說，“那我就不嫁了，一輩子在老祖宗您邊伺候著，我只要有老祖宗您心疼就夠了。”

“胡說！”老太太咳了兩下，瞪了一眼，“我養你這麼大，可不是讓你留在我邊做老姑娘的！”

“老祖宗……”顧榮燕撒一般地挨著老太太坐了坐近，故作擔憂道，“其實我心里也害怕的，二表哥和表嫂看著那麼好，我、我怕……怕討不得二表哥喜歡。”

老太太聞言直的額頭，似在埋怨不爭氣。

“你呀，就是臉皮薄不夠主，你說說，長了這麼一張如花兒般的臉蛋有什麼用呢？”

老太太說著又是一陣冷笑，“再說了，有哪個男人會嫌棄屋子里人多了？沈氏就算再有本事，可妒心一起著老二不讓他納妾，那就是犯了七出呀！”

隨即又拍了拍顧榮燕的臉頰，“當初老二可是豁出去了一心要把沈氏添在族譜上的，那如今即為陸氏命婦，就得宗族家規的約束。在我們陸家，可不興那勞什子一夫一妻的鬼話，嫁進我們陸家的人，就得給陸家開枝散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