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儀倒也不是第一次駁老太太的話，之前那次府里鬧分家，站出來說的話也是不好聽的。

但是顧榮燕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神凌厲的沈令儀。

當即被沈令儀那由而外散發出來的不容人反駁的氣場震得啞口無言。

那之后，顧榮燕回了屋就悶頭哭了一大場，銀鎖不明所以，問了好半天才聽顧榮燕斷斷續續地把在木樨堂發生的事兒說了出來。

銀鎖也是跟了顧榮燕很多年了，顧榮燕私下也幾乎從未虧待苛責過，所以銀鎖自然是向著顧榮燕的。

“這個沈氏，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銀鎖憤憤不平，“且先不說還不是這個府里的主子，就說上京城那麼多府宅里頭的公子爺，但凡了親的，有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偏竟是要做那獨一份的人？”

顧榮燕聽著銀鎖憤憤的抱怨已經哭不出聲了，只紅著眼默默垂淚。

不過銀鎖的話和老太太方才說的那些話很相似，顧榮燕耳聽為實，也覺得陸晏廷不納妾，勢必是沈令儀在從中作梗。

“你也覺得……那個沈氏太霸道了吧？”可顧榮燕這會兒心里，七上八下的沒個章法，就想聽聽別人是怎麼看的。

“當然是！”銀鎖頻頻點頭，“姑娘你可千萬別聽的片面之詞，那奴婢反倒想問了，咱們老祖宗有意想把你許配給二爺做小這念頭也不是才起的吧，這麼多年了，二爺肯定也知道，若是他真的不喜歡，為何不拒絕？”

顧榮燕聞言眨了眨眼，心里忽然敞亮了。

“你說的……對。”下意識點了點頭，看著銀鎖道，“方才在木樨堂是我糊涂了，說二表哥為何不早些迎我過門這話簡直就是胡謅！”

“可不是嘛！”銀鎖點點頭，一邊絞了熱帕子給顧榮燕臉，一邊寬，“早兩年二爺的心思全在宮里，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這才讓那個沈氏鉆了空子的，姑娘，你可不能被給唬住。”

顧榮燕接過帕子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沖銀鎖招了招手，讓湊近些，“你來，我和你說個事兒，你幫我去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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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木樨堂的沈令儀也沒有停下來，帶著喜鳶轉就出了府。

昨日秦歸雀讓人遞了口信來，說今日幫約了程媽媽和道爺，就在西市的廣天苑。

匆匆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些時辰，風爐上的小茶壺都已經煮香了。

沈令儀連連致歉，坐下的時候只敢用余去看坐在自己正對面的道爺。

這是自當年那件事之后第一次見道爺，時隔多年，道爺的面容上似多了一點點歲月風蝕的痕跡，但其他的卻是一點兒都沒有變化。

三人稍做寒暄，話匣子一打開，沈令儀才主和道爺說起了話。

“您看著還是和以前一樣，氣神十足的！”

道爺聞言卻笑，“哪里一樣，老咯。”

“是老當益壯。”沈令儀接話。

道爺“哈哈”一笑，主引正題，“所以丫頭你是想好了，堪輿上標注的這些大鋪子，你都能租給我？”

道爺一邊說一邊展開了手邊的堪輿圖卷，一一劃指過去。

沈令儀點頭，不帶半點猶豫，“我之前和媽媽說了，按著正常租賃的價格，我再減您半個點，這樣您不用擔心藥材的存放，我也不用擔心鋪子一直空著，一舉兩得。”

“你真是你媽媽教出來的好徒弟。”道爺說著看了一眼程媽媽，眼里笑意滿滿，“做事干脆利索，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啊，你還丫頭丫頭地喊？”程媽媽瞪了道爺一眼，反倒是給沈令儀添了一杯茶。

“就我倆這輩分，喊一聲『丫頭』肯定是不為過的。”道爺說著將手掌直接按在了圖卷上，然后對沈令儀眨了眨眼，“那丫頭，咱們接下來就合作愉快了！”

三人這一錘子買賣拍板得非常快，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就都用在了閑聊上。

程媽媽問了秦歸雀們的首飾鋪子準備得如何，沈令儀便笑著把陸府兩個姑娘的喜事提前說出了口。

“這麼快嗎？”程媽媽雖然不認識陸家兩姐妹，但是到了這個年紀，聽見歡喜的事總是開心的。

沈令儀點了點頭道，“過兩日我還想就這個事兒去找歸雀姐姐們商量一下，我想讓蓮心姐姐來給兩個妹妹做頭面。”

程媽媽聞言眼前一亮，頓時明白了沈令儀另外一層意思，“你想讓兩個妹妹給們做宣傳？”

沈令儀聞言忍不住直夸程媽媽，“媽媽，你可太厲害了，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程媽媽抿直笑，又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沈令儀忙接著說，“左右都是二爺的親妹妹，況且我們婉珍還是要高嫁給桑吉殿下的，這事兒二爺就算想著不議只怕都不太可能，所以我想既然這樣不如就高調一點，也好讓上京城的姑娘夫人們都知道蓮心姐姐的手藝！”

“有陸家姑娘這兩塊活字招牌，我只怕你蓮心姐姐要畫不過來花樣子了。”程媽媽面擔憂。

“啊……這點我倒是沒有想到。”沈令儀頗有些后知后覺。

程媽媽說，“你想，歸雀和蓮心做的是小作坊，和上京城那些大的首飾鋪子可不一樣，那些鋪子有自己的釵娘，給那些釵娘一個模子，一天都能給你做出十套八套的。東西肯定是好看的，但是買的人也多，久而久之就不稀奇了。所以蓮心們必須要做特別的款式，花樣子做一個廢一個，賣得就是以稀為貴，這樣才能引來客源，們那個鋪子，只能是慢工出細活。”

聽完程媽媽的話，沈令儀看的眼神都變了。

“媽媽，我應該早點來同您商量的！”連連拉住了程余嫣的手，人也激了起來，“我就是這麼打算的，因為畢竟鋪子只有們兩個人，要比數量，咱們是肯定比不過大鋪子的。”

耳聽程余嫣的想法和自己的不謀而合，沈令儀心里的底氣就更足了，“所以像您說的，以稀為貴，那才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