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廷和沈令儀的大婚之后,接著八月初十,便是沈淮竹迎娶福貞公主的大日子。
平京侯府連著辦了兩場喜事,前前后后可把沈含章和林氏給折騰壞了。
最后的宮宴,沈家老兩口亦在皇家親眷的名單之列。
席間,林氏一直激地握著沈令儀的手,久久不曾松開。
沈令儀能理解娘親心中那跌宕起伏的愫,曾幾何時,也沒有想過沈家會有如此時來運轉的一天。
當年的錯案冤判,一家四口分崩離析,本以為會落得個天涯永隔此生不見的結局。
誰知蒼天有眼,好人終究還是有好報,他們沈家不僅僅只是冤案平反,翻奴,更是迎來了原本連想都不敢想的潑天富貴。
宮宴結束的這天晚上,喜燈高懸的平京侯府之,沈含章帶著林氏、沈令儀和沈淮竹,在府邸新置的祠堂中對著祖上的牌位連磕了三個頭。
沈含章更是輕聲告誡一雙兒,人可迎貴,卻不能忘本!
沈家如今的一切得來不易,然而創業容易守業難,正所謂富貴不能,貧賤不能移,方為大道也!
待沈淮竹與福貞公主的喜事順利辦完之后,沈令儀就把心思全放在了陸家倆姐妹的大事上。
按說如筠為姐,理應是要在婉珍之前先出嫁的。
可是陸婉珍和桑吉的事兒有些特別,因為桑吉特殊的份,又因為每年的十一月是西羌的朝圣月,其隆重盛大之勢如同大周的新年,所以桑吉要先帶婉珍在十月返回西羌,待小住半年之后兩人再回來上京城。
這也是當時陸仲良會點頭應下這樁婚事的原因,桑吉親口答應親以后和婉珍兩人半年住西羌,半年回大周。
如此往返,既能保證桑吉在不遠離西羌朝政的同時管理好兩地馬市,又不至于讓婉珍徹底孤遠嫁,實在是一舉兩得的妙法。
但也因為這樣,陸婉珍反而嫁在了姐姐如筠的前面。
沈令儀為此忙得腳不沾地,有兩天甚至比陸晏廷這個首輔大人回來的都晚。
陸晏廷對這事兒是心知肚明的,但是見著自己的夫人為了別的男子忙進忙出,他也難免是要吃味兒的。
這天,沈令儀照舊晚歸。
九月的天早晚已經見了涼意,可小人回屋后竟是二話不說端起了桌上已經涼的茶一頓猛灌。
陸晏廷連連去攔,但眨眼的功夫沈令儀手中的杯盞就見了底。
陸晏廷氣得剛想發作,沈令儀卻先聲奪人地抱怨開了。
“也不知道國喪這一年了多婚事,如今喪期一過,我覺得半個上京城的人都在趕著親。桑吉的那喜服,我三月就把花樣子給了霓裳苑的師傅,今兒一去問,竟還差了兩個袖口沒繡,小師傅說最快還要半個月,我氣得直接就和人吵了一架!”
可陸晏廷聞言也不安,說的話更是夾槍帶棒。
“是啊,這麼賣力,也不知道回頭喜宴一開場,你要坐在男賓那一桌,還是賓那一桌。”
沈令儀這會兒還在氣頭上,一下子都沒聽出陸晏廷的弦外之音,聞言還徑直回他,“自然是賓啊,婉珍不是我妹妹嘛!”
“哦……賓……”陸晏廷嗤之以鼻,“那你管人家喜服的袖口繡沒繡花呢!”
這下,饒是沈令儀再遲鈍,也聽懂了陸晏廷的意思。
于是瞇了眼,很認真地和首輔大人掰扯了起來。
“男賓賓的其實真無所謂,我會幫桑吉殿下,不過是覺得這幾年實在是欠了他不的人。你也知道,這世上,欠債還銀子簡單,欠還債卻是難的。況且如今人家都要娶你親妹妹過門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吃這種莫名其妙的味兒?真是顯得你這個首輔大人小家子氣得很……”
然后,沈令儀氣還沒順,話音就悉數被陸晏廷緘封在了齒間。
男人的這一吻,帶著一子被人破了心事的不悅,強勢的讓沈令儀幾乎退無可退。
沈令儀也知道陸晏廷在事上素來我行我素慣了,若是他興致一旦起來就很難止住。
所以對上他的主,沈令儀通常也不會躲,反正都會被撥得使不上勁,索就乖乖就范。
只是這會兒,陸晏廷奪了的呼吸,卻讓覺整個口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的難,連帶著胃里也是翻江倒海了起來。
接著,沈令儀便使出了全的力氣將陸晏廷猛地推開,然后撐著桌沿低頭就吐了。
這一吐可謂是牽一發而全的,沈令儀只覺連膽都吐出來了,整張里苦苦的不說,連頭都暈得嗡嗡作響。
陸晏廷見狀,臉都白了一個兒。
他先是立刻將沈令儀抱上了床,然后連連喊了知春進來,讓使喚棲山去把賀松年請過來。
吩咐完以后,陸晏廷轉過頭還不忘數落沈令儀,“方才讓你不要貪喝涼水,秋了,冰涼的東西本就要忌口,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做事還躁躁和孩子一樣。”
沈令儀本也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貪涼鬧的,結果在聽到陸晏廷說“孩子”兩個字的時候,腦海中忽然就閃過了一念想。
孩子啊!
沈令儀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這是想多了,但又覺得應該就是八九不離十的事兒。
耳邊,陸晏廷還在喋喋不休地念叨。
“……我瞧著你這樣子像是中暑了,你別覺得眼下了秋就涼快了,其實午間還是熱的,今兒外頭悶得很,晌午我同陛下還有明賢在花園里聊了小半個時辰,連點風都沒有覺到。”
見小人怔怔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陸晏廷到底還是心了,一邊溫地用帕子給抹手,一邊讓別慌。
沈令儀聞言默默點頭,話到邊還是咽了下去。
這是大事,不能魯莽。
太清楚陸晏廷張和在意的東西了,萬一這回給弄錯了,那估計是要被陸晏廷給念叨好久的。
斟酌再三,沈令儀還是閉了,乖乖地靠在了床頭等著賀松年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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