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問了地址,要將車匯左轉車道,卻被柯嶼攔住:“爸爸說只見我。”
商陸:“?”
阿斯頓馬丁將人送到了目的地,商陸一腳剎停,沒下車,抱臂環一臉難測地坐在車里等。
崗亭管理核對了半天,終于核對出這是二公子名下的一塊牌,忙請他到里面休息。
商陸咬著煙冷笑一聲:“別,商檠業沒歡迎我。”
保安:“……”
保安難為。
這一淡水庫位于西貢,連著一片高爾夫莊園,不對外開放,乃是商檠業用來招待合作伙伴的會所之一,他自己也偶爾會來散心。
進了崗亭,柯嶼被人用高爾夫球車送到了水庫邊,見商檠業在遮篷下坐著,離岸邊釣竿好幾米遠。
很懷疑他到底能不能看到浮標的靜。
這樣的話也就是腹誹,到了遮篷下,柯嶼心里定了一定,方喊:“爸爸。”
他剛改稱呼沒多久,是自商邵和應大婚后改的,至今沒兩個月。以他的世,「爸爸媽媽」只在電影里過,是陌生的上下撞。不習慣,出聲前總要作一番心理建設。
凡是人生大事要事,溫有宜總要著人算日子,柯嶼改口一事卻很突然。
只記得那天夕好,他請他們兩位坐高堂,商陸的管家明叔端茶侍立一側,眨眼之間便奉茶禮了。
這一口改口茶喝得溫有宜五味雜陳,一會說:“忘記算日子了。”
柯嶼答:“吉日,吉時。”
溫有宜又懊惱:“紅包也來不及準備。”
商陸答:“一家人別見外。”
溫有宜惋惜:“可是他們都不在家,連個觀禮的都沒有。”
商陸才不給兄妹幾個當西洋景:“誰缺幾個起哄的了?”
話雖如此,等到下一次聚會,柯嶼改口一事也就公之于眾了,惹來一陣憤怒的大呼小。
應拿指尖點點他心口:“你今天等著輸錢吧。”
鬼知道是財神爺護還是怎麼,當天開了兩桌麻將,竟真就只可著柯嶼和商陸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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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貢很不見好天氣,總是藍是藍綠是綠的,白團的云在山坳上投下隨風漂移的影。
不等商檠業吩咐,自有人為柯嶼拉開椅子請他座,又另有人去為他取一副趁手的釣竿。
商檠業也免得他猜,開門見山地問:“第一次見我,覺怎麼樣?”
沒頭沒尾的,柯嶼卻瞬間意會了——他在意著呢,怕嚇到向斐然。這樣的問題問應不妥,畢竟是孩子,不同,商檠業只能來問他。
柯嶼極不聲地跟升叔換了個眼神,略笑了一下,不疾不徐地答道:
“第一次見,拘謹多;在柏林見,局促多;第三次在深水灣,忐忑拘謹和張都一起來了。”
商檠業偏過臉來,臉孔上看不出喜怒:“拘謹,局促,生畏?我不記得你有這些表現。”
柯嶼實事求是:“我畢竟是電影演員,過基本的訓練。”
商檠業環搭著的手指在臂膀上點了點,若有所思了一陣:“那你覺得,我這麼笑——怎麼樣?”
他調那些不太的臉部和神經(因不常打道),給了柯嶼一個微笑。
柯嶼:“……”
不怎麼樣。
早知道不來了。
早知道死活也要拖著商陸一起來。
——三個念頭直接把腦袋干廢,柯嶼了礦泉水瓶,調出畢生的商才給出了一個緩兵之計的說法:“很不錯,但……”
“但?”
柯嶼不聲地吸了一口氣,著頭皮:“但可能是我沒看習慣,還需要多看看……升叔,你覺得呢?”
升叔哆嗦了一下,有種擊鼓傳花到他死的覺,心想我覺得什麼!我有什麼好覺得的!
回道:“讓人耳目一新。”
柯嶼:神他媽耳目一新……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也不知商檠業聽了幾分信了幾分,只知道他一時沒說話,抄起茶幾上的煙盒,咬進里的作染著幾分煩躁:
“我就差白紙黑字寫保證書了,看有宜和明寶的樣子,好像我這個東道主請的是鴻門宴。”
肯說笑就說明心好,柯嶼松了口氣,笑道:“因為爸爸對明寶的溺我們都看在眼里,斐然要娶明寶,當然天經地義的要先過了您這關。”
商檠業臉稍緩,將煙夾在指間:“我不是只溺,只是最小,又吃了很多苦。何況,我早就松了口。要不是同意他們兩個,難道我還特意做場戲來擺擺樣子?”
烈日下,水面青銅碧綠,偶有落葉飛蟲,點起數圈漣漪。
誰都沒留意著秋毫靜,唯有商檠業瞇了瞇眼:“魚咬鉤了。”
忙有專人去收線,兩手托握著這活蹦跳通烏黑的一條,揚聲匯報:“神!是條黑皖。”
柯嶼懂行:“恭喜發財。”
純黑的野生黑皖在南方有聚財納福的寓意,一條二十多斤的售價可以達到二三十萬。
別說在野外釣到,許多老板是專門收購也要養一條的,就跟門前栽羅漢松是一個道理。商檠業能釣到,不正是有福臨門的兆頭?
商檠業邊的笑稍縱即逝,抬抬手指:“放了吧。”
撲通一聲,那魚躍回幽靜水中,擺尾不見。
升叔為柯嶼解釋:“黑皖寓意好,這片水里說有上百條,是董事長特意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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