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并不在家，而秦老夫人自從了打擊之后，中風躺在床上已經數年，本不能言語。

這樣說來，也不是秦家說出去的。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孫進越想越心驚，面凝重起來。

第54章 再妥協 他便再信一次吧。

能與這事扯上關系的, 只有京城那邊的人了。

瑤兒在世時，曾囑咐他不要將上一輩的恩怨留給下一輩，不希福娘去為外祖家申冤, 瑤兒一家已用慘烈的代價證明了, 千萬不要摻和到皇宮里的斗爭中去。

因此，孫進多年來一直守口如瓶，不曾向任何人半分。

林家原不愿瑤兒嫁給他, 因他那時剛考中秀才, 第二年就能秋試，以他的才學, 考個舉人不是問題, 但林家只想讓瑤兒嫁一個普通人，平平安安地過一生。

他要考舉人, 還會上京去參加會試，而京城里，有太多未知的危險，他若出仕, 瑤兒的份興許就會暴。

孫進不愿放棄，向林家做了承諾，他不會去參加秋試, 若能娶到瑤兒，他愿意回老家當個教書先生, 一輩子不仕。

張柏曾疑問過，“先生明明有如此才學，為何不往上走？”

他不明白，十年寒窗苦讀，難道真能甘心將自己埋沒在這間小小的松南書院中？

那時他只是搖搖頭, 并未回答。

如今想想，若是把當時的他和瑤兒換作張柏與福娘，張柏也定會毫不猶豫地做出與他同樣的選擇。

他們這對師徒，當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癡種啊……

福娘前些日子來信，說有了孕，孫進十分想念，正想著要不要進京看看，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卻是不好出門了，那神人不知在哪兒窺探著他的一舉一呢，他最好是小心一些。

不知張柏和福娘在京城遇到了什麼人，竟然能順藤瓜查到這兒來……

那幅畫被盜走后，晚上便沒有再來過人了，孫家終于過了幾天安穩日子，林家也很快有了回信，福娘舅舅說讓孫進不要驚慌，他不日會去京城，到時再問一問張柏和福娘。

孫進一顆高懸的心終于落回原。

孫進丟失的畫，經黑人日夜奔波，在三日后到了沈夫人手中。

正廳中，沈夫人支著額頭，淡淡道:“找到了？拿上來給我看看。”

那黑人雙手奉上畫卷，沈夫人屏住呼吸，小心地展開。

是一幅人琴圖，畫中人容貌姝麗，眉眼人，典型的江南子樣貌。

然而卻并非認識的那位故人。

沈夫人沉思半晌，皺眉問道:“只找到了這個？”

黑人低聲回道:“是，沒有在孫家發現什麼異樣。”

“你下去吧。”沈夫人輕輕揮手讓他退下，目再次落在那幅畫上。

難道真是多慮了？

可看人向來不會出錯，那妙味齋的掌柜雖然樣貌與徐清瑤不相似，可那周的氣度卻是一模一樣，難道真是弄錯了？

孫進的夫人已經去世了……

若真是徐清瑤，如果不曾向他人提起過當年之事，那便也無所謂了，怕的就是，已經告訴過別人了……

沈夫人一時拿不定主意，是繼續查下去呢，還是就此打住？

沒一會兒，如意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老夫人，爺還是不肯吃藥。”

沈夫人眉頭更加蹙，心里涌上一火氣，清兒真是意氣用事，哪怕一時接不了真相，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吧！

冷聲道:“知道了，先把藥放著，待會兒我親自去看看。”

如意小聲回是，轉離開。

低著頭快步走在小路上，心里卻有些難過。

覺得爺真是可憐。

那日夜里，老夫人和爺不知聊了什麼，爺吐了，大夫來了之后，說是心脈虧損，沒個十幾年調養不好。老夫人很是傷心，吩咐大夫用最好的藥材，務必要讓爺好轉。

大夫和徒弟在廚房里煎藥，正好路過，卻聽見大夫正在和徒弟討論爺的病。

小徒弟茫然問道:“師傅，那沈爺先天有疾，這回又了刺激，這藥對他真有用嗎？”

半晌后才傳來大夫蒼老的聲音，“有用也無用，這藥能護住他的心脈，但沈爺憂思太重，長此以往，心疾只會越來越嚴重，那時，便真是無藥可治了……”

如意聽到這兒便不敢再聽下去，匆匆離開了。

憂思太重？大夫的意思就是，爺心里想的太多了？

盡管作為下人，編排主子是大忌，但心里其實早就想說了，有老夫人這樣的母親，爺活著真是太累了！

雖然吃的好穿的好，可是爺卻半點做不了自己的主，老夫人把什麼事都給他安排好了，一旦爺有想要反對的意思，老夫人就會出傷心的神，迫使爺心妥協。

如意心里同爺，可也幫不了他，爺醒來后一直不肯吃藥，也不知心里在想什麼。

沈夫人來到沈清屋里，一推開門，便聞見了濃重的藥味。

皺著眉斥責沈清的小廝，“你是怎麼干活的？屋里這麼悶，為何不打開窗點氣？”

小廝委屈地低下頭，他記得昨日他開了窗，老夫人也罵他，說他不知道病人吹不得風嗎？怎麼他開窗也不對，不開窗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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