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說楊氏了,可以說是這條胡同里最魯的婦人,常常見在集市里跟別人爭論,說人家的菜賣的不值這個價,平時一枚銅板掉地上都要“哎呀”半天,剛開盤胡同里許多婦人都瞧不上,可瞧瞧現在,別人了翰林的娘了!
“真是累死累活不如生個好兒子啊!”一人嘆道。
可不是,張得貴和楊氏有什麼本事?可就算別人什麼都沒有,有張柏這個好兒子就夠了!
柳樹胡同里的人是眼睜睜看著張柏去參加會試,又眼看著他高中進士,眼看著他了探花,后來又穿上了青的服……
就像是眼看著一顆小樹苗長了參天大樹一般,雖然這棵樹苗是別人家的,可張柏這樣的好兒郎,眾人也都真心為他高興。
“我老婆子呀,啥也不羨慕,就羨慕他家有個好媳婦!”一個老婆婆嘆氣道。
“你瞧人福娘,長得跟仙兒似的就算了,這人又能干,還孝順,要我說啊,家和萬事興,這家和不和,不就看娶的什麼婦人嘛!”
家里那個就是個攪家,好吃懶做又想躺著福,偏生兒子喜歡的很,被攛掇著去西域跑商,好幾年沒有音訊了,也不知是不是死在了外頭。那好兒媳呢,卷了銀兩跟人跑了,老婆婆真是腸子都悔青了,當初兒子看中了,就不該心讓進門!
都是一條胡同里的,家的遭遇大家也都是知道的,紛紛同地看著,眾人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啊,張柏再好,沒有福娘這個賢助,他也走不到今天!
“我聽那說書的說,好多男人當了大就會拋妻棄子呢,這張大郎……”一個油頭面的男子笑嘻嘻道。
方才說話的老婆婆瞪他一眼,嘲笑道:“我瞧啊,你要是做了,指定會干出那等腌臜事來,張大人可不像是那種人。”
男子臉白一陣紅一陣,想要反駁,卻又聽那老婆婆說,“難道大家都忘了,福娘生產那日,張大人是怎麼的?”
眾人很快就回憶了起來,那是他們見過的張柏最狼狽的一天,他穿著服,袍子角掖在腰間,在路上狂奔,眉眼間滿是焦急。
唉……他們真是咸吃蘿卜淡心了,張家大郎這明顯是一等一的癡種啊!
眾人熱熱鬧鬧地吃著席,張柏把睡著的小魚抱回了屋,又出來與福娘一起招待客人,福娘見他不時往胡同口張,心里知道他在等誰,小聲道:“我已經請人去沈府看過了,說沈大人不在府中,不知去了哪里。”
張柏眼底浮上淡淡的失落,沈清是他來京城以后結的第一個朋友,他很想與沈清分自己的喜悅,早幾天就給沈清下了帖子,他也答應的,可今日卻沒來。
也不知是因為什麼事耽擱了。
張柏有些擔心,福娘輕聲安道:“夫君,別多想,沈大人許是外出有事呢,沈夫人在府中,想來沒什麼大事。”
“等沈大人回來,你單獨請他來家里聚一聚可好?”
張柏低頭地看著福娘,他的福娘,總是這樣善解人意,每當他心有郁結,總能用溫的話語化解他的煩悶,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二人的目纏,一人溫,一人眷,誰也舍不得先挪開眼。
小魚的滿月酒讓張家又出了回大風頭,等送走客人,張家人把借來的桌椅板凳都歸還后,又收拾了一番,等洗漱好回到屋中,張柏和福娘便開始對客人送來的禮登記造冊。
“哇,這可是好東西,玉秋和秦大哥真是有心了。”福娘拿著一件百家笑道。
小魚滿月,遠在湖州的劉玉秋和秦啟仁幾天前就送來了賀禮,不是金銀書畫,卻比這些都要貴重,是一件百家。
玉秋在信里說,這百家是找了一百個兒康健的婦人共同制的,樣子雖然普通,可選的是最的料子,絕對不會扎到孩子的皮。
福娘很激這些舊日的朋友們,如今大家雖然隔得遠了,可誼還在,這是隔著千山萬水也無法斬斷的東西。
蕓娘子和李叔也送來了禮,是一把小銀鎖,還有蕓娘子給小魚做的幾個紅肚兜和幾雙虎頭鞋,兩人都是過來人,在信中傳授了張柏和福娘許多為人父母的經驗,足足寫了五張紙。
后頭還有許多禮要拆,信是讀不完了,張柏珍重地把信放在一旁,正道:“我從前以為這養孩子容易,瞧著別家的孩子一晃眼就長大了,可有了小魚,才發現這事得慢慢來。”
雖然一個月大的兒子是一天一個樣,可張柏卻還是覺得太慢了。
他想讓小魚趕長大,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和他一起保護福娘。
福娘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又是在嫌棄兒子,斜飛他一眼,嗔道:“你別說話,小心兒子聽得懂。”
生完孩子的福娘比從前一些,人眼波流轉,攪一池春水,張柏被那一眼看的子都了半邊,裝作一臉沉思,然而通紅的耳子卻出賣了他。
瞧他這副模樣,福娘捂住,忍不住笑出了聲。
第67章 晉侍讀 大丈夫無愧于心。
次日張柏回到翰林院, 又被告知了一個好消息。
皇上封了他們前三甲為侍讀,和其他幾位侍讀一起,流到宮中去為皇上講書。
要講的書, 頭一天會有小太監送過來, 張柏拿出了當年準備會試的勁兒,晚上挑燈夜讀,不僅把他要講的這一章看完了, 還把前后幾章都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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