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本來進京述完了職便能回邊關去，可他才認回了自己的親外孫，知曉了兒當年離世的真相，自然不肯離開，便上了折子，推說自己染了癥，需得在京里多調養一段時間。

皇帝對這個岳父本就愧疚在心，自然沒有不同意的，況且陳國公這次回京并沒有把陳家軍帶回來，只領了一隊親兵，對他也沒有威脅。

正好他想讓陳國公幫忙，奪了蘇烈的兵權。

于是皇帝下旨讓陳國公好好修養，賜下了一堆名貴藥材，蘇貴妃在宮里氣得頭疼，蘇烈又上了兩道折子，奏請立后。

蘇家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他們需得好好謀劃，等他做完這件事，他便可以做一個真正自在的人了。

沈清知道自己是在苦中作樂，可還能怎樣呢？他現在不僅是背負著母親的期，還有祖父祖母的期，他已經被的不過氣了，可只能背著沉重的大山，繼續在黑暗里穿行。

好在他還有一束呢。

盡管如今的他還不配站在面前，他甚至連的名姓都不知道，就像是天上圣潔的明月，他覺得自己這樣頹喪的人，許是不愿再多看一眼了吧。

他的心思，不敢告訴任何人，甚至不敢讓人去打探的消息。

沈清也想過，若嫁了人，自己便不再多想，若沒嫁人，那麼他會不顧一切地娶為妻。

威也好，強迫也好，他本就不是一個良善之人，他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有什麼不對嗎？

他做不到像張柏這樣明磊落，他也不想做這樣的人，他沈清的人生本來就是一片漆黑，行走于黑夜里，自不必亮堂。

張柏見沈清垂著眼睫一臉沉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他，“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橋到船頭自然直，有什麼事告訴我，若我幫得上，絕不推辭。”

沈清朝他一笑，掩去眸中那份復雜。

兩人分離后，張柏先去街上給小魚買了個撥浪鼓，這孩子最近很喜歡盯著人看，福娘說他這是想和人玩呢，張柏雖然現在就很想教他讀書寫字了，可小魚畢竟還是個不能說話的小團子，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可不能太過嚴苛了。

不過他打算等小魚能說話了就教他念三字經，這個簡單，等三歲了就可以開蒙了，到時給他打一張小書桌小凳子放書房里，也好隨時監督他。

張柏又賣了些餞果子，還有福娘前幾日念叨的桃花坊新出的胭脂，揣著一大包東西回了家。

先去給楊氏和張得貴說了會兒話，離吃晚飯還要一會兒，張柏照舊回屋看福娘母子。

福娘正在榻上盤著算賬，如今出了月子了，可也沒辭退許滿銀，沒隔五日許滿銀就會把賬本送來給看，福娘只需要偶爾去鋪子里轉轉，出新品時和趙大娘他們商量一下就好。

“夫君回來了。”張柏一進來，福娘就笑著迎了過來，張柏松了革帶，去屏風后面換了件家常穿的袍子，走出來笑道：“你忙你的便是。”

福娘過來給他理了理襟，“沒事，我這兒也忙的差不多了，小魚今天會翻了呢，可把娘給高興壞了。”

“真的？”張柏略有些吃驚，他這兒子難道真是個天賦異稟的不？

夫妻兩個拉著手一同去室看兒子，福娘剛喂過，小魚現在正神著呢，張柏把他抱起來，白團子就睜著一雙大眼滴溜溜地看著他。

新買的小撥浪鼓果然討了小魚的開心，咯咯直笑，張柏搖的慢，他還不高興了，小手抓著他的肩膀，里著急地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這孩子還是個子急的。”張柏笑道。

福娘輕瞪他一眼，不是小魚子急，是他這當爹的壞，故意逗別人，換誰誰也急。

要來看，小魚已經是個脾氣夠好的孩子了，張柏常常捉弄他，也不見他生氣，見了爹還是咧著笑，雖然偶爾也會“不經意”地給爹一掌。

逗完了胖兒子，張柏從懷里拿出那盒胭脂塞到福娘手中，聲問道：“你瞧是不是這個？”

福娘點點頭，心里甜的，前兩日不過在睡覺前隨口說了一句，張柏就記得了。

好像說過的話，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張柏都會放在心上。

不必羨慕這世上任何一對恩的夫妻，因為的夫君，是這天下最好的夫君。

*

沈家，沈三剛從蘇州回來，正向沈夫人復命。

“屬下去找了林家從前的鄰居，有個賣油糕的老頭還記得一些當年的事，說是孫夫人是林老太爺在外頭與別人生的，生母不詳，領回家時已經十四五歲了。”

沈夫人一驚，“十四五歲？”

徐清瑤失蹤時，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

沈夫人看過沈三從秦家帶回來的那些信后，心里對孫進夫人林瑤的懷疑越發大了，都說秦老夫人和林瑤是舊識，兩家才會定下兒親事，可秦老夫人寫給秦老爺的信中，卻好像并不是這樣的。

秦老夫人在信中問秦老爺，孫進的夫人是蘇州林家的小姐嗎？娘家也在蘇州，為什麼從沒聽過林老太爺還有個兒？

秦老爺回信說讓別多想，孫夫人雖不是嫡，可深寵，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人，給秦啟仁和孫家長定下婚事，是一件好事。

可秦老爺的話并沒有安到當時的秦老夫人，秦啟仁是唯一的兒子，雖然這個娃娃親已經定下了，可還是暗中去查探了孫夫人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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