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一向為人和善，和柳樹胡同里的鄰居們都的極好，福娘更是個良善子，連過路乞討的老翁都要出手相助，他實在不明白，是哪里惹來的禍事。

翰林院中，蕭觀和陸旻是與他關系不太好，可兩人誰也不像是能用殺手的人。

楊氏已經哭開了，“哪個天殺的烏王八蛋，心肺是被狗吃了不，怎麼這麼狠心吶！”

大郎差點就沒命了！楊氏一想起他們一大家子人踩著羊糞從偏門里逃命，眼睜睜地看著張家燃起了大火，的兒子在里面生死未卜，一顆心就忍不住痛。

福娘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夫君推開的那一刻，覺得自己的魂魄都飛走了，在國公府見到渾是的張柏時，福娘忍了許久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張柏昏迷了三天三夜，便在一旁守了他三天三夜，擰了一塊又一塊帕子為他降溫，在心里向上天祈求，若夫君能夠醒來，愿意用自己剩下的壽命換。

許是上天真到了的誠意，福娘淚眼盈盈，握住了張柏的手。

眾人沉默之時，孫進忽然站了出來，嘆口氣道：“我知道是誰干的。”

“爹！”福娘震驚地站起，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傻傻地看著他。

孫進朝國公爺行了個禮，愧疚道：“國公爺，事關先皇后，但請原諒草民之前的瞞，草民曾答應過亡妻，要將此事帶進棺材。然今日婿與桃差點因此殞命，草民非說不可了。”

陳國公一聽他說這事與蓮華有關，心里就有譜了，輕輕頷首，孫進抿了抿，將當年之事娓娓道來。

他與妻子林瑤相識于二十一年前。

當時他考中了秀才，跟隨老師去蘇州游學，在一場詩會上，對溫婉多才的林家小姐一見鐘。

后來幾次相遇，他無意中救了林小姐一回，從那之后，兩人之間便生了些愫。他上林家求親，可林家老太爺百般不愿，孫進萬思不得其解，仍日日上林家乞求，加上林小姐在一旁游說，林老太爺終于松了口，卻說孫進想娶林瑤可以，但必須立下字據，今生不得京。

孫進起初不明白為什麼，他還有一年便可以參加秋試，以他的本事，中舉不在話下，老師也說，他日后京參加春闈，考個進士也沒多大問題。

家里也指著他早仕途，掙一份榮回來。

孫進記得他當時十分疑地問林老太爺，“林老爺難道不希婿有出息嗎？”

誰知林老太爺幽幽嘆了口氣，輕聲道：“我不希他有出息，我只盼他是個平凡人，不會短了我兒的吃穿就夠了。”

“而孫公子你，既已踏上這條路，何必為了瑤兒半路折返呢？寒窗苦讀的辛酸老夫也明白，你還年輕，會遇見更適合你的人。”

可孫進就喜歡林瑤，他覺得除了，再也不會遇到比更合適的人。

于是他不顧家中爹娘反對，立下了字據，用自己的前程，換回這一段姻緣。

在老師震驚又失的眼神中，他離開了書院，第二年的秋試，也不再參加。

他回了湖州，與林瑤親，后來夫妻倆一起，在胡同口開了一家小小的書院。

直到生了福娘，林瑤才把當年林老太爺非要他發誓永不京的原因告訴他。

孫進看著一臉茫然的兒，輕聲道：“你娘說，并非林家的親生兒，而是徐太醫的獨，因為徐家卷了一場宮紛爭，的父親把送出了京城。”

“上揣著天大的，徐家被全家抄斬，悲痛絕，不知該往哪里去，來京城做生意的林老太爺夫婦倆見一人流落在外，太過可憐，便將帶回了林家，對外說是林老太爺的外室所生。”

“林老太爺不讓我京，怕的就是有人認出你娘，這麼多年過去，我原以為事已經平息了，誰知還是有人惦記著。”孫進深深嘆了口氣。

這件事在他心頭數十年，為了保住這個，他甚至委屈了自己的兒，秦老夫人當初用瑤兒的世來威脅他退親，他也認下了，讓福娘白白承了許多流言蜚語。

“是爹對不住你，福娘，你娘給你留了一封信，爹一直沒敢給你看，等會兒就給你。”孫進愧疚道。

他又轉過臉，恭敬地對陳國公說，“國公爺，當年皇后娘娘的離世，并非意外，而是蘇貴妃的謀，亡妻留下了一些證據，草民已拿了過來。”他這兩日悄悄回了趟孫家，把東西拿了出來。

陳國公看著孫進呈上來的小匣子，面復雜。

雖然他早已知道真相，可今日又從徐醫的角度再次回憶起了當年，不由嘆息，蓮華與清兒固然可憐，可徐家才是真的無辜，徐太醫一生清正，死后落下污名不說，整個徐家都因此事分崩離析。

除了他，其他人已經聽傻了。

福娘難以置信地上前兩步，盯著孫進的雙眼，張地詢問道：“爹，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娘……”

起初并不能夠接，可后來想想，如果母親并不是林家的兒，那小時候很多疑的事也就有了答案。

比如說，娘分明是蘇州人，卻不會做蘇州的菜式，反而京城的菜式最為拿手，又比如說，娘會醫，可林家世代經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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