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可還記得咱們在護城河邊看見的那棵枯樹？你說它已經死了，我們還打賭來著，你猜不到吧，這回是我贏了，今年它又長出了新芽。”

“不是說要與我換字帖嗎？我的已經寫好了，你快些醒來，把你的給我瞧瞧。”

……

沈清似乎是在掙扎，眼睫不住抖。

張柏嘆了口氣，輕聲道：“沈兄啊……你看那鳥兒，一輕松，才能高飛，我總想勸你，人活一世，何必在意許多。”

“自在一些多好。”

他話音剛落，沈清的眼角緩緩下一滴淚來。

第77章 離京 他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張柏出去后不久, 沈清終于肯喝藥了。

陳國公大喜，本想問問張柏到底對沈清說了什麼，可見張柏一臉疲憊, 想起他也是有傷在, 于是便揮手來兩個小廝，讓他們把張柏扶回去。

“不必了，國公爺, 我慢慢走回去即可。”張柏搖搖頭婉拒, 讓陳國公趕進去看看沈清。

福娘上前來扶著他，夫妻倆行過禮, 緩緩離開了。

躺了好幾天, 張柏也覺得上骨頭都了，既然下了床, 便索去花園里走一走。

國公府的花園修的很是別致，穿過垂花門，一條青石小路蜿蜒到后院，兩旁種著紫藤, 如今正是開花的時候，淺紫的花朵一串一串垂下，春風拂過, 花香濃郁。

張柏嘆了口氣，對福娘說, “我知道沈兄一直是心有郁結，可卻不知，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一個人要經歷過什麼，才會不想繼續活下去呢？

福娘也不知該如何勸他，張柏對朋友的事向來都很在意, 沈清更是他難得的知己，出了這種事，他心里也是不好。

“夫君別急，沈大人如今既然已經肯喝藥了，以后一定會好起來的。”只能這樣說。

張柏眉目間依然結著濃濃的愁緒，滿園燦爛的春也不能讓他展眉。

“但愿吧。”他幽幽嘆氣。

另一頭，沈清被灌了一碗藥，正閉目養神。

沈夫人還想與他多說幾句，凈水居士“噓”了一聲，將拉了出去。

心地吹滅了蠟燭，關上了門，留沈清獨自休息。

待們走后，床上一直沒有靜的沈清，緩緩睜開了眼。

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淡淡的月從窗外灑在他的床前，沈清盯著虛空，目空。

張柏說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正是因為聽清楚了，所以才會覺得更難過。

張柏渾然不知自己對他妻子的慕，句句飽含著擔憂，沈清心里快要被愧疚折磨的不過氣來。

盡管他先前并不知道是張柏的妻子，可當他知道的那一刻，就覺得自己無再見張柏。

因為他心里還放不下。

多麼可恥，多麼可笑。

他想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勸服自己放棄，不然哪里有臉面對張柏。

第二日，沈清能開口說話了，便提出要回沈府修養，不想再留在國公府，陳國公拿他沒有辦法，只好讓人將他抬上馬車，送回了家。

張柏再來探時，便被告知沈清已經離開了，他悵然地回了屋，心想待沈清子好一些了，自己再去沈府看他罷了。

因為傷，張柏向掌院大人請了病假，皇帝得知他傷的緣由后，大為，聽聞張家人如今無家可歸，便索賞了張柏五百兩銀子，小太監不僅帶來了銀子和上好的藥材，還傳了皇上口諭，說等張柏傷好了，再進宮陪駕。

以示恩寵，五百兩銀子用了五只木箱抬進國公府，小太監當著眾人面打開，銀閃閃，眾人眼睛都晃花了。

楊氏這回是真信了，大郎在翰林院混的很不錯。

翰林院中其他同僚也接連來問了張柏，當然，蕭觀是除外的，聽聞張柏傷之后，他還在憾，張柏怎麼沒直接死掉。

張柏知道皇上這一舉還有深意，皇上表現得如此關心他，也是在警惕暗中謀害張家的人，或許，皇上是知道些的。

翊坤宮中，蘇貴妃也聽說了皇上對張家的一系列賞賜，皺起了眉頭。

“這張柏不過是個侍讀，皇上為何如此看重？”十分不解，張柏的份查過，不過是個窮家小子，一路科舉上來，沒有背景。

蓉青謹慎地看了看的臉：“娘娘，您說……皇上是不是知道了……”

話未說完，蘇貴妃臉已然沉了下來。

“不，不會的，皇上怎麼會知道？”蘇貴妃搖了搖頭，不愿去想這個可怕的可能。

蓉青立馬上前安道：“娘娘也不必憂心，將軍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陳國公似乎已有離京之意。”

這倒是真是個難得的好消息。

蘇貴妃重展笑，皇上這突如其來的一招，讓不敢再張家，也罷，就先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等陳國公一走，也更好下手。

隔日早朝，陳國公便上奏，意離京，皇上萬分不舍，但也知道犟不過這位老國公，賞賜了許多奇珍異寶，讓他帶回邊關去。

等桃傷愈之后，他騎著一匹棗紅馬，帶著皇帝給陳國公的幾大馬車賞賜，浩浩先行出了京城。

陳國公則晚了兩日才由軍士護送出京。

臨行前夜，陳國公在書房悄悄與沈清和張柏進行了一番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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