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看不下去蘇貴妃對皇上的這份癡心了，明知沒有結果的事，非要去撞個頭破流才肯罷休，娘娘平時是多麼決絕果斷的人，在這個“”字上，卻栽了大跟頭。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蘇貴妃里喃喃著重復著這句話，纖長濃的睫低垂著，在眼下投出一小塊影，此時的，失去了那份高高在上，反而多了幾分脆弱與迷茫。

我真的做錯了嗎？忍不住詢問自己。

*

沈府書房中，張柏與沈清正對坐飲茶，沈清把陳國公傳來的信件給張柏看過，沉思道：“外祖父說，蘇家可能起了反心了，咱們是不是該出手了？”

張柏手指輕輕在桌上敲打著，低聲道：“依我看，蘇烈應該不會宮，他這人好面子，怕被百議論，不會當眾謀反。”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這回蘇貴妃一事，不是我們的人的手，據我的推斷來說，很有可能是蘇烈干的。”

沈清訝異道：“可是蘇貴妃不是他的親兒嗎？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

張柏常常行走于宮闈，宮里的事也聽人說過許多，他笑著道：“你猜猜是為什麼？若蘇貴妃與蘇烈一樣狠心，這天下，早就姓蘇了。”

沈清驚訝不已，一是因為知道蘇貴妃與蘇烈并非一條心，二來，是因為張柏這番有些大膽的言論。

他不聲地打量著張柏，發現自己這位好友，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許多變化。

從前的張柏像一塊溫潤的玉，沒有什麼攻擊，而現在的張柏，雖然也是溫和的，可目中已經帶上了幾分銳利，像一柄即將出鞘的寶劍。

沈清不由自主地拿自己與張柏比，越想越覺得失落，他沒有哪一點比得上張柏，不夠聰敏、不夠果斷，那樣好的人，合該配張柏這樣的好兒郎。

至于自己，這副茍延殘的軀，不該耽誤任何人。

沈清說不出自己現在對張柏是什麼，他仍然將張柏當作最好的朋友，可這份友早已不再純粹，他想與張柏爭一爭，卻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進一步退三步，別別扭扭的與張柏相著。

張柏或許意識到了什麼，可他沒有說出來，對待沈清依然如從前一樣。

沈清對上張柏澄澈的雙眸，覺得自己十分卑鄙，張柏如此信任他，可是自己卻在肖想他的妻子。

“沈兄！”張柏見他出神，喚醒了他。

沈清回過神，繼續與張柏商討起來。

張柏想了想道：“若這回的事真與蘇烈有關，那蘇貴妃必定不會到什麼牽連，咱們只需要等著瞧便是。”

蘇烈使這一招，應該是想讓蘇貴妃真正與蘇家站在一起。

沈清點點頭，“那我們什麼時候行？我已經和宮里的眼線接洽過了，一旦蘇貴妃有作，我們立馬就能收到消息。”

說來這宮里的眼線還多虧了淑妃，陳國公意外得知淑妃這麼多年來一直在白馬寺為陳皇后念經超度，猜想或許知曉當年的真相，便讓人去試探了一番。果然，淑妃經不住愧疚，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了陳國公。

甚至答應，幫陳國公做應。

有了淑妃的幫助，后宮里的各類消息便能很快傳出來。

張柏輕啜一口茶，緩緩道：“不急，狗急了會跳墻，咱們就等著，等它跳起來，一子打折它的。”

他本不是心狠之人，可蘇家想要加害他們再先，便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人做錯了事，本就應該付出代價不是嗎？

這日回到家后，張柏抱著快八個月的小魚逗弄了一會兒，才覺得渾的疲憊都消失了，小孩沖他吐著口水泡泡，他也不嫌臟，頂著一臉的口水，笑的溫。

他對著福娘驕傲地說，“幾天沒抱，這小子又重了些。”

福娘正在給小魚做一只布老虎，拿牙咬斷線，笑著說，“小孩子就是這樣，一天一個模樣，你再過幾天看看，他說不定都會說話了呢。”

像是要附和娘的話，小魚咿咿呀呀發出了稚的聲音，一腳蹬在他爹下上。

張柏沒生氣，著他的小腳丫，有些愧疚道：“是我的不是，最近太忙碌，沒時間和你們在一起，等這事結束了，我們一家好好出去玩一玩。”

說來愧疚，來京城也有兩年多了，他還沒有帶家人到周邊去逛過。

聽聞景山的紅葉很不錯，日后可以去看看。

張柏有些失落，如今是越做越大，可是陪伴家人的時間太了，有時候回來得太晚，小魚已經睡下，他們這對父子便一天都見不著面。

連他娘也晦地提醒他，讓他回來不要忘了抱一抱小魚，孩子還是得多親近才行，不然長大以后都不認他這個當爹的。

福娘朝他一笑，安道：“夫君，我不是在怪你，你也不要太自責了。”

走過來從背后抱住張柏，著他寬闊的背，聲道：“我知道外面很危險，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和爹娘、還有小魚，每天都在盼著你平安回來。”

比起報仇，更在意張柏的安危，上回張柏為了救他們，了那麼重的傷，那樣的痛苦，福娘不想再經歷第二遍。

張柏把小魚輕輕放回搖籃中，給他掖好被子，轉過抱住了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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