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稚綰眼淚止住，揪住他腰間的袍指尖，用力又加大了幾分。

果然，他終究還是要就此事盤問。

在他的目凝視下，帶著幾分怯意，輕聲說道：

“哥哥，我并非存心瞞，是父皇嚴令，不讓我告知任何人。”

裴稚綰稍作停頓，又接著去回應另一個問題。

“還不是因為哥哥你不喜歡薛瑾川，我心里害怕，這才一直不敢跟你說。”

“其實薛瑾川為人真的不錯，待我嫁過去之后，哥哥你無需為我憂心。”

裴稚綰嗓音越來越低，直至無聲。

看向冰冷的地面，眼底的失落無限放大。

即便將實告知裴淵，他也定會讓自己出嫁。

畢竟，一個公主的面，遠遠比不上皇家的信用。

雖說若真的嫁過去，以薛瑾川臣子的份，即便發現已失清白，也不敢對有所質疑。

但是這樣，良心難安。

頭頂上方，猝然傳來一聲冷笑，裹挾著冷風，直直灌耳朵。

裴珩硯手，強地將的下重新抬起，迫使與自己對視。

他眼底僅存的那一溫和消失，惻惻地開口：“既然如此，那哥哥便祝福妹妹早日——”

“得償所愿。”

最后四字，一字一頓，冷意盡顯。

裴稚綰半張著櫻。

謝的話語愣是哽在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明明是祝福的言辭，卻猶如詛咒一般，令人膽戰心驚。

裴稚綰不由自主打了個寒。

頂著他那寒寂的目。

細若蚊蠅地小聲啟：“......謝謝哥哥。”

月華灑落，寒風習習。

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任由裴珩硯將背著回去。

裴稚綰雙臂自然地環摟著裴珩硯的脖頸，整個人伏在他的背上。

許是方才那不太愉快的小曲，兩人皆沉默不語。

裴稚綰微微了，下抵在他的肩上。

湊近他的耳邊，嗓音輕：

“哥哥，你別生氣了，我保證，以后不管什麼事，都不會再瞞著你。”

裴珩硯輕“嗯”了一聲，倒也沒有真的生氣。

片刻的安靜后，他向著背上的人兒發問。

“綰綰是喜歡我更多些，還是喜歡薛瑾川更多些呢？”

想也沒想，口而出：

“一個是我的兄長，另一個是我未來的夫婿，兩個都喜歡。”

裴珩硯腳下的步伐極輕微地頓了一下。

他角微斂，又問了一遍：“我問的是，更喜歡誰，多一點。”

裴稚綰不明白他今日為何如此固執。

兄妹與男，這二者本就無法相較。

可倘若非要選出來的話......

裴稚綰沉了一下。

在裴珩硯的耳畔，輕聲細語道：“那我更喜歡哥哥多一些。”

的溫熱氣息攜著縷縷幽香輕地撲在頸側。

裴珩硯的下頜微微收。

隨后，角勾起淺淡弧度，“我也喜歡綰綰。”

裴稚綰聽到此言，眉眼彎彎，并未對此深想。

一刻鐘后，到了沁華殿。

裴珩硯松開了，雙手穩穩地讓落了地。

裴稚綰了惺忪的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竟在他的背上睡著了。

迷迷蒙蒙地向他。

嗓音里還帶著困意的慵懶，綿綿地問道：“哥哥要進來坐一會兒嗎？”

裴珩硯看著面前強撐著眼皮的姑娘，手幫理了理凌的發。

“不坐了，你快進去吧。”

裴稚綰乖巧地點點頭。

實在是困得厲害。

“那我就先進去了。”

言罷，裴稚綰轉踏了沁華殿的殿門。

裴珩硯凝視著那道纖細的背影，并未離去。

能多看一眼，便是一眼。

就在那道影愈行愈遠之際，卻戛然而止。

接著，裴稚綰旋回轉，提著擺，朝著他奔來。

角在風中翻飛，發也隨風舞。

裴珩硯開雙臂，牢牢地接住了撲懷中的姑娘。

裴稚綰擁著他。

如玉的小手在他的后背上輕輕拍了兩下。

用著哄人的語氣開口說道：“哥哥，晚安。”

隨后，離開了他的懷抱。

裴珩硯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

了的頭，“外面天冷，快進去吧。”

裴稚綰輕輕點了點頭。

轉再次邁進了沁華殿。

裴珩硯角的笑意逐漸淡去。

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眼底不知名的墨緒翻涌不息。

天已晚，旁邊的瀾夜幾次張了張，想要開口提醒太子殿下該回去了。

但每次看到裴珩硯一不，不知在沉思何事。

瀾夜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瀾夜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裴珩硯這才轉，聲音低沉地道：“走吧，回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