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稚綰聽到侍提及江澈音來了，原本那顆疲憊至極的心，稍稍萌生出了些許喜悅。

昨晚是何時回的東宮，全然記不清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好似散了架一樣，哪怕只是輕微一下，都酸疼得極為厲害。

好在，這次裴珩硯并未強留在東宮。

江澈音見神憔悴，眼眶紅腫，竟還破了皮，渾上下半點生氣也尋不到。

聯想著昨晚留在東宮，江澈音瞬間明白了一切。

“稚綰，你沒事吧？”江澈音心疼不已，扶著不穩的，緩緩朝著殿中走去。

裴稚綰搖了搖頭，在江澈音的攙扶下，在桌案前坐下。

作稍大，牽扯到上的酸痛，不倒吸了一口涼氣。

江澈音見如此模樣，再也按捺不住，憤憤不平地小聲埋怨道：

“太子殿下怎能如此狠心，下這麼重的手......”

裴稚綰勉強扯出一抹笑意，輕聲說道：

“我沒事的。只是往后，怕是不能常與你往來了。”

原本，裴稚綰期待著嫁薛家后，不用像以往那般，要隔很久才能與江澈音見上一面。

可如今，所有的期都已落空，不會嫁給薛瑾川。

一提到這個，江澈音的神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湊近裴稚綰，問道：“稚綰，你和你皇兄，打算怎麼辦？”

現如今，外面瘋傳著有關公主和太子的非議，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

裴稚綰深宮里，并不知曉外面如何議論。

但是江澈音清楚，京城已經徹底炸開了鍋。

人人都把這件事當了茶余飯后的絕佳閑談，每一個細節都被添油加醋，越傳越離譜。

不僅傳的離譜，話說的也難聽。

類似于‘私通’、‘有違人倫’之類的詞都用上了。

江澈音拋出的這個問題，恰恰也是裴稚綰正為之苦惱的。

原本想著，只要裴珩硯肯放手，斷了對的念想，一切便都能風平浪靜。

可他竟當眾搶婚，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想遮掩都難。

如今和他就像走進了一個死胡同，怎麼都走不出來。

心里清楚，自己和裴珩硯絕無可能在一起，可他卻死死抓著不放手。

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混得一塌糊涂。

說人不是人，說兄妹又滿是糾葛，連個清晰的界定都沒有。

裴淵向來重視皇室面，不可能賜給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

等日后裴珩硯娶了太子妃，的存在就會變得異常尷尬。

到那時，難道真要看著裴珩硯背著太子妃，與自己私通？

以裴珩硯那執拗的子，做出這種事，并非沒有可能。

“阿音，你講可有什麼法子，能夠破解眼前的局面？”

裴稚綰雙手托著腮，一臉愁容，眼地著江澈音問道。

江澈音同樣滿心憂慮，黛眉輕蹙，陷了苦苦思索。

整個殿中一時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江澈音眼中突然一亮，猛地開口：

“還真讓我想到一個辦法，不過……這法子可能不太現實。”

“什麼法子？”裴稚綰頗為激地追問道。

江澈音輕輕抿了抿，猶豫地問道：“稚綰，你可曾想過要......出宮嗎？”

出宮？

裴稚綰瞬間愣住，這看似輕飄飄的兩個字，卻讓不失神。

其實這個念頭，從前并非沒有出現過。

若不是六歲以前有母妃的相伴，六歲以后，有兄長的守護，著實不愿在這深宮中消磨一輩子。

母妃在世時，即便未曾明言，可裴稚綰卻能敏銳地察覺到，母妃對這皇宮并無多眷。

那時天真地詢問，母妃既然不喜歡這皇宮，為何要踏這宮門？

母妃卻只是淺笑，溫說道：“傻孩子，母妃沒有不喜歡皇宮。”

裴稚綰著母妃的眼睛，心里清楚，母妃在說謊。

曾一次又一次地向母妃追問，自己的生父究竟是何人，母妃又因何與他分離，又為何選擇宮。

可直至母妃撒手人寰，也不曾半分半毫，什麼都不曾告訴。

不敢去問裴淵，皇后不知，裴珩硯更是不知。

這一重重的謎團，就一直埋藏在的心底，漸漸地被忘。

“稚綰，你講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要是你離開這皇宮，太子殿下就沒法再強迫你了。”

江澈音一只手支著下，仔細地分析道。

裴稚綰聞言，斂下眼眸，陷了良久的沉。

隨后，出乎江澈音意料的是，輕輕搖了搖頭，沉聲道：

“......哪怕我真逃走了，他也必定會想盡辦法把我抓回來。”

就算真下了決心逃離，可這茫茫天地，自己又能逃往何。

而且，深宮中的眷，若無允許，是斷不能隨意離開皇宮的。

連邁出宮門都困難重重，又如何能夠逃出這皇宮。

江澈音滿心的酸楚化作了一聲長嘆。

旋即似是想起了什麼，話鋒陡然一轉，說道：

“稚綰，你可聽聞，圣上已經下旨，廢除了你的婚約，薛家被流放，薛瑾川三日后便要問斬。”

裴稚綰眼睫微，帶著震驚反復喃喃道：“三日后問斬......”

也對，畢竟薛瑾川所犯下的罪行，足以以命相抵。

只是，仍有一件事始終不明，薛瑾川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

與薛瑾川無怨無仇，除卻自己與裴珩硯之事，再無何對不住他。

想當面親口問問，究竟是為何這般作為。

可此刻薛瑾川已經被移送至刑部重牢里邊，本就見不著他。

除非......去求裴珩硯，讓他領著自己去。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裴稚綰便到一陣深深的發愁。

抬手，了微微發疼的額角。

江澈音將這般憂愁的模樣盡收眼底，心中雖有擔憂，卻也明白此時多說無益。

又與簡單談了幾句，便也不再多做停留。

起告辭，離開了沁華殿。

而此刻的裴稚綰心俱疲，心力瘁到極點，再也沒有毫的力去思量其他。

回到寢殿，簡單地洗漱一番后，躺上了床榻，小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