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書瑤并未馬上回應裴稚綰，而是轉眸，看向一旁的江澈音。

一臉容，眼含激說道：

“承蒙尚書府多年來的照拂，還有小姐對我的關懷，我銘記于心。”

“是我瞞份在先，還小姐能夠諒解。”

江澈音聽到此，已然確信淑姨就是那位已逝的寧妃。

尚于懵懂之中，下意識地連連擺手，“無妨，無妨。”

喻書瑤面愧，“小姐，不知能否安排一間房，好讓我能與我兒同住。”

“諸多緣由一時難以盡述，明日我定會向小姐一一道來，還小姐全。”

江澈音爽快應道：“行，那我這就吩咐小霧去安排。”

江澈音順水推舟，借著這個由頭，為們母二人留出獨空間。

待江澈音離去后，喻書瑤拉著裴稚綰坐下，拿出帕子，拭臉上的淚水。

“乖孩子，快和母妃說說，你是怎麼知曉母妃還在世的？又是怎樣逃出那皇宮的？”

裴稚綰依偎在的畔，小手攥著母親的手。

目癡癡地凝視著朝思暮想的母親面龐，逐字逐句回答。

“是陛下告知我，母妃尚在人間，讓我效仿母妃當年的假死之計，通過道，將我送出了皇宮。”

“阿音原計劃送我前往淮南，可城門突然封鎖，無奈之下，我便跟著阿音一同回了尚書府。”

此次，并未如往常般喚一聲‘父皇’，而是改口稱呼‘陛下’。

從今往后，皇宮里的所有過往，都將與自己再無瓜葛。

同樣清楚，母妃對裴淵，并非真心喜歡。

喻書瑤聽聞是裝病，那顆高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

“沒病就好，當初母妃聽說你重病，正思量著要不要冒險進宮去看看你。”

話語一頓，捕捉到裴稚綰話里的端倪，接著追問道：

“陛下為何突然告知我還在世，又為何會讓你出宮？”

這麼多年過去了，喻書瑤心里明白，裴淵一直拿裴稚綰當籌碼，試圖主現。

喻書瑤確實藏著些私心。

不想再回到那如牢籠一般的地方，哪怕多待一刻都覺得煎熬。

只要得知自己的兒能在皇宮里平平安安，便覺得，躲在暗的生活，也算是一種滿足。

裴稚綰聽這般發問，羽睫斂下，輕不止。

雙反復抿起，沉默片刻后，才緩緩開口回應：

“是陛下不許我與太子殿下在一起。陛下承諾于我，只要我離開，就會保殿下順利登上皇位。”

喻書瑤聞言，神一滯，陷了良久的緘默。

公主與太子之間的這段事，在京城早已傳得人盡皆知，自然也或多或有所耳聞。

起初，當聽聞自己兒要許配給薛瑾川時，作為母親，很是歡喜。

裴稚綰這一嫁，便會離開皇宮，如此就有機會尋個合適時機，與兒相認，母團聚。

直至大婚當日，太子公然搶婚，這才知曉自己兒與太子之間的關系絕非尋常。

喻書瑤目鎖住兒不住輕的睫，咬了咬牙。

下定了決心，道：

“綰綰，你若對太子殿下有意，母妃便陪你一同回宮。”

“母妃自會想法子勸說陛下，促你們二人之事。”

這話雖委婉含蓄，其中的意味卻不難領會。

這是打算以自作為換的代價，換得兒能與心之人長相廝守。

裴稚綰瞬間明白了母親話里的深意，趕忙用力搖頭。

“兒不喜歡，一點兒都不喜歡太子殿下！”

“母妃別進宮，我們去淮南。往后，兒要一直陪著母妃，再也不分開。”

清楚，母妃厭惡皇宮的束縛，又怎忍心看著母妃再次踏那如囚籠般的地方。

喻書瑤盯著兒清泠澈的眸子。

只一眼，便輕易察到在說謊。

雖說母倆已闊別十幾年，但兒的心思，這個做母親的，又豈會不了解？

挪開目，定格在裴稚綰發間那支銀簪上。

喻書瑤在皇宮中生活了六年，自是一眼就辨認出，這支銀簪定是出自宮中匠人之手。

再看兒發間，除了這支銀簪，再無其他任何首飾點綴。

足見這支簪子對而言，何其重要。

喻書瑤心中大概已有了猜測，這簪子是誰所贈。

滿腹的話語在間翻滾。

到最后，出口的卻是一直憂心忡忡的那件事。

“綰綰，他......你了沒有？”

裴稚綰再度斂睫，蔥白般的手指纏上喻書瑤的手。

沉默不語。

喻書瑤見此形，心中已然明了答案。

與兒相握的手了，溫聲道：“沒事的。”

“子的清白，從來都不是由那世俗所認定的之下所定義的。”

“母妃答應你，一起去淮南。”

裴稚綰眸中頓時亮起熠熠芒，臉上綻放出無比喜悅的笑容，歡快地應道：“好！”

“淑姨，房間準備好了！”

伴隨著房門推開的聲音，江澈音的聲音也一同傳進屋。

江澈音走進房中，意識到剛才的稱呼似乎有些不妥，于是趕忙糾正。

“寧妃娘娘，院中騰出了一間側室，已安排布置妥當，直接過去就行。”

喻書瑤拉著裴稚綰起，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

“都已經離開了皇宮，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我淑姨就好。”

稍作停頓，喻書瑤神認真起來。

“小姐，我還有一事相求，希你能幫忙對外瞞我和綰綰的份。”

江澈音毫不猶豫應下，語氣斬釘截鐵：

“淑姨只管放心，我定守口如瓶，絕不向任何人半分。”

——

東宮。

賀蘭芷看著坐在大殿前臺階上，正不停地往里灌酒的人，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快步上前，一把奪過裴珩硯手中的酒瓶，扔到地上。

“別喝了，你就是喝再多酒，難道就能把找回來嗎？”

這個兒子，向來甚這般酗酒無度。

此刻看著他這般自暴自棄的模樣，賀蘭芷心疼不已。

裴珩硯垂著雙眸，眼神空，視線木然地落在地面。

許久，結滾，啞著嗓子開口：

“母后是不是……早就知道，一直在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