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硯察覺到已消了氣，搭在腰間的手緩緩落，順勢開始得寸進尺。

“我手得沒力氣，抱不住你，要不換綰綰抱我？”

他半闔著眼睫，蒼白的瓣輕啟，聲線虛浮。

裴稚綰見狀，滿心都是心疼，未作他想，將自己的子過去。

直到兩人相，才稍安心。

“對了。”突然想起什麼，睜開眼，“那個昊南，真的是西蜀安的應？”

就在方才趕赴宜燧城的途中，瀾夜已將疫病發的源、裴珩硯染上疫病的經過。

以及昊南相關的懷疑，都巨細無地告知了。

實在沒想到，平日清正廉潔的昊南，竟也走上了歧途。

裴珩硯頷首，“多半如此，明日便知。”

“明天？”裴稚綰心中不涌起一小小的期待，好奇明天會如何置昊南。

這可是頭一回跟在他邊理公務，很想見識一番太子殿下運籌帷幄的風采。

結果，翌日清晨，裴稚綰被這位太子殿下的干脆利落驚到了。

昊南被瀾夜連捆帶綁，像拎小似的直接提到了裴珩硯跟前。

裴稚綰看著跪在地上的昊南，角忍不住微微搐。

敢是這般‘辦案’的。

裴珩硯高坐上座，指節叩劍作響，寒疾閃，劍刃已架到昊南脖頸。

“是你自己代，還是孤手你開口？”

昊南知曉裴珩硯所問何事。

不就是自己充當西蜀應，又心策劃宜燧城疫病那檔子事兒。

一旦坦白，那無疑是死路一條。

自己的宏圖夙愿還未達，怎能就這麼輕易赴死。

于是，昊南一臉鄭重，重重叩首，朝著上座之人，信誓旦旦地說道：“臣不知何冒犯！”

裴珩硯一時無言，昊南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破綻百出，本無需刻意探查，無論怎樣遮掩都徒勞無功，可沒想到他竟如此。

對于這樣的人，裴珩硯向來不屑于與之多費口舌。

叛國通敵，本就死罪。

就在劍刃劃過昊南的脖頸之際，裴珩硯握著劍柄的手一滯，似是突然想起什麼。

他余掃過一旁默不作聲的裴稚綰，隨后收了劍。

接著，對瀾夜下令：“拖出去，斬了。”

這里手，怕嚇著。

昊南聽聞裴珩硯不打算饒過自己，頓時慌了神，朝著他膝行向前，雙手攥住他的擺。

“殿下！臣對天起誓絕無欺瞞！還請殿下開恩！”

此起彼伏的哀懇進裴珩硯發昏的頭，他本就因傷病泛著冷白的面愈發沉。

他只覺得頭疼裂，直接出佩劍，一劍刺下，瞬間刺穿了昊南的手背。

“啊——”昊南發出一聲凄厲的慘，鮮飛濺而出，松開了攥著擺的手。

目睹這突如其來的腥一幕，裴稚綰被嚇了一跳，臉上的瞬間褪去。

裴珩硯徹底沒了耐心，將染的劍擲于地上。

而后，扣住一旁怔在原地的裴稚綰手腕，將拉到自己的側。

他的手臂從腰后環過，掌心隔著料輕輕挲的腰肢。

抬眸看向，眸中戾轉瞬化作溫，無聲傳遞著安。

裴稚綰彎了彎角，抬手覆在腰間那只手上，低頭回以‘我無事’的目。

“拖出去，殺了。”裴珩硯再次冷聲吩咐瀾夜。

瀾夜應聲上前，揪住昊南的后領，作勢便要往外拖去。

“殿下！”昊南不知哪來的蠻力，掙瀾夜的鉗制，“您不能殺我！”

他顧不上君臣統，拖著模糊的手掌，狼狽地爬至裴珩硯腳邊。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這四個字一出口，裴珩硯神微變，原本正輕在裴稚綰腰間的手，也驟然停住。

“你說什麼？”裴珩硯終于肯施舍般投去目。

在他的記憶里，賀蘭芷除了與賀蘭舊部的那些人有所往來之外，與其他外臣沒有集。

更何況是遠在京城千里之外，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宜燧城郡守。

昊南瞧見他愿意開口詢問，一心只想抓住這轉瞬即逝的生機，于是趕忙直奔重點。

“殿下，您可曉得，皇后娘娘宮之前，曾有過一位心上人？”

“那位心上人，其實就是我。”

裴珩硯聽聞此言，不訝異地挑起眉梢，目再次落向匍匐在地的人，開始仔細打量起來。

賀蘭芷的過往，當初親自前往東宮時，便已毫無保留地告知了他。

進宮之前，確實有一位心上人，是個出寒門的書生。

可眼前這個昊南……

昊南以為自己這番話能讓裴珩硯有所搖，畢竟這是他母親鐘之人，多會留點面。

為了求得一線生機，昊南已無暇思索，將所有的事一腦兒全吐了出來。

“當年，我被家族送到京城生活，在學堂里，我常常遭同窗欺負。”

“有一回，實在不堪忍，我便從學堂逃了出來，一路左拐右繞，不知不覺跑到了賀蘭府門口。”

“正巧見了皇后娘娘，見我滿臉淤青，便給了我一瓶藥膏，隨后讓我離開。”

“雖說只是一瓶小小的藥膏，可對我而言，那是我在京城從未過的關懷。”

“從那之后，我便時常逃學，守在賀蘭府門口，期盼能再次遇見，好當面表達我的激之。”

“后來，終得機緣與相見。彼時，我信口編了個寒門書生的份。”

“見我懂得知恩圖報，又心生憐憫，便將我領進府中，引薦給的父親。”

“賀蘭老將軍，本就善良仁厚、寬容大度，見我尚算可塑之才，便欣然收我為門生，悉心教導，盼我能在殿試中嶄頭角。”

“同在府邸之中，一來二去，我漸生愫，喜歡上了。”

“那時，賀蘭族在京城乃是首屈一指的名門族，我不敢真實份，生怕知曉后會輕視于我。”

“當時，我與私下里往來，日子久了，竟也對我芳心暗許。”

“我暗暗發誓，此次殿試，我定要高中狀元。唯有如此，才敢站在側，為與般配之人。”

“然而，命運弄人，所有計劃，皆在新帝登基的那一刻，徹底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