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新帝初登大寶，為穩固皇權，一道圣旨頒下，指名要冊封賀蘭族之為皇后。”

“賀蘭族僅有兩位千金，其長姐早已有婚約，宮之責便落到了小妹上。”

“不愿進宮，跑去哀求的父親，急之下，將鐘于我之事和盤托出。”

提及此，昊南角勾起一抹嘲諷笑意。

“那些名門族，向來有個通病，骨子里總是或多或瞧不上我們這些出低微之人。”

“賀蘭老將軍聽聞此事，當即命人將我逐出府邸，并嚴令此生不得再與相見。”

“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被強行送進宮中，為了皇后。”

“那時，心中縱有千般不甘，卻也無計可施，我只好回到宜燧城，重歸家族。”

“后來，我聽聞賀蘭一族灑沙場，全族覆滅，僅一人幸存。”

“往昔意終究難以消散，我深知不愿被困于皇宮，度過漫漫余生。”

“于是，我下定決心，定要將從皇宮中救出。”

“但家族的實力上限，限制了我的人生上限。”

“即便我拼盡全力向上攀爬，也不過做到郡守之位。”

“郡守之職，既無法令我滿足，更救不了。”

“為此，我日夜苦思冥想，究竟怎樣才能讓重獲自由。”

“宜燧城地邊疆，與西蜀毗鄰，由此，我將希的目投向了西蜀。”

“西蜀方面承諾于我，只要我愿做應，待時機，協助他們攻下大晟皇室，便會放皇后出宮，讓與我一同離去。”

“我承認，宜燧城的疫病，正是我心設計的，而殿下染上疫病，亦是我蓄意為之。”

“目的便是讓西蜀在與大晟的這場大戰中能夠反敗為勝。”

昊南毫無懼地將自罪責和盤托出，臉上不僅沒有一悔意，反倒帶著幾分理直氣壯。

對著裴珩硯質問道：

“殿下，我所做的這一切，皆是為了我心的人，難道這也有錯嗎？”

說罷，他又將目斜斜瞥向一旁的裴稚綰。

而后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殿下不也同樣是為了心上人，不惜毀掉與西蜀的十年停戰條約嗎？”

裴珩硯秉持著尊重，神波瀾不驚地聽完他講的所有話。

待對方拋出最后那個問題，他只是輕勾起角，流帶著輕蔑的淺笑。

既無意回應，更不屑于回應。

他有絕對的實力與十足的把握，無論是天下，還是裴稚綰，他皆有能力護其周全。

“說完了嗎？”裴珩硯只是語氣淡淡地問了一句。

昊南以為他被自己的‘真’所打，能逃過一劫，急忙點頭，眼中盡是僥幸。

“皇后娘娘生仁寬厚，倘若知曉，你以大晟百姓的命為代價來救，定是不會與你離去的。”

裴珩硯點到即止，無意再多費舌，僅是向瀾夜投去一個眼神。

——照斬不饒。

昊南忽視了，這位儲君在面對危害大晟的事宜時，向來一視同仁，絕不留。

“殿下。”昊南明白自己已無退路，從懷中掏出一塊白玉佩，抖著遞向裴珩硯。

“殿下，懇請您將這塊玉佩轉給皇后娘娘，并轉告，往日意就此消散。”

“至于我的真實份……還殿下永遠不要提起。”

如此，他為所做的一切，便永遠不會知曉。

而他的影，也能以最完的模樣，長存于心間。

裴珩硯出手，接過了那塊玉佩。

未等瀾夜有所反應，昊南已抄起方才被裴珩硯擲在地上的長劍，橫抹脖頸，決然自刎。

昊南氣息奄奄，用最后一力氣喃喃道：“我不認錯，只是...帶不走阿芷了...”

言罷，氣息斷絕。

裴稚綰靜靜地目睹著這一幕，嚨發。

直至眼睜睜看著瀾夜將昊南的尸拖走后，趕忙將裴珩硯摟懷中。

知道，方才的他，每說一句話，每做一個舉，皆是在強撐著力氣。

裴珩硯徹底沒了力氣，若不是這場疫病，他斷不會坐下來與昊南談。

他靠著裴稚綰的懷抱，垂眸凝視著手中的玉佩，昊南方才所言，在腦海中不斷盤旋。

說實話，單從義的角度來講，他確實沒有資格決定昊南的生死。

倘若昊南沒有做出通敵叛國之舉，他倒是可以準許昊南進宮，去見一見賀蘭芷。

至于他們二人究竟是去是留，他都會給予尊重。

正思緒萬千間，裴稚綰出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將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肚子上。

可就在這一瞬間，一陣墜痛從小腹猛地傳來。

裴稚綰疼得忍不住想要彎下子，將自己蜷起來。

裴珩硯察覺異常，從懷中抬頭，見臉慘白，心猛地一沉，生怕也染上疫病。

他剛要瀾夜去請府醫，裴稚綰便急急開口阻攔。

“哥哥，不用了。”氣息發，“不過是月事來了......”

這般疼痛再悉不過，每個月都要經歷這樣的折磨。

裴珩硯見推遲許久的月事終于來了，懸著的心才落定。

至沒什麼病。

這里所說的病，并非關乎生育方面。

子月事是否正常，是健康的重要征兆。

裴珩硯從懷中而出，直子坐好，以免耽誤去更換月事帶。

“綰綰，你先去吧，不用顧慮我。”

裴稚綰點頭，把桌上灌滿熱水的湯婆子塞進他手里，認真叮囑：

“哥哥，你別隨意走，就在這兒乖乖坐著等我回來。”

一刻鐘后。

裴稚綰換完月事帶回來。

只見弓著腰，手捂住小腹，原本漂亮的臉蛋因疼痛擰了一團。

裴珩硯還沒來得及起，便趔趄著快步朝他奔去。

而后徑直跌坐在地，將頭輕輕枕在他上。

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好痛……哥哥，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