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辭的婚姻觀深他父母以及外公外婆的影響。

他從小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

外公格向，不善言辭，但他會把全部收給外婆打理，會默默做完家里的所有重活，會經常上山采漂亮的花放在外婆的書桌上。

外婆熱開朗，樂于助人，經常罵外公是個悶葫蘆，但在，會事無巨細地安排好外公的生活，在外，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外公。

早些年的時候，外公在廠里當車間主任，突發意外，外公為了救人，被軋斷一條。

當時副廠長把這件事了下去，還給了外公一筆錢，要他走人。

外公沒敢反抗，外婆直接殺進廠里，把事吵得人盡皆知，最后查出，意外是副廠長失職造。

副廠長被開除，外公拿了見義勇為獎，還保住了工作。

他們在相互扶持中走過風風雨雨。

夫妻五十年如一日。

現在出門也必須手挽手。

去年外公傷復發，不能走路，坐上了電椅，他不肯用電，非要外婆推著走。

后來外婆也買了個電椅，和外公一起開。

結果兩個人開著電椅在小區里追跑，還把小區保安給撞了。

反觀他的父母。

他父母是經人介紹認識，從、結婚到生子，毫無可言，就像是兩個為了共同創業而在一起的合伙人。

平時在家，沒有風花雪月，只有生意和錢。

甚至連親生兒子也沒有創業重要。

他父母十幾年前就分居了。

只有逢年過節會在長輩面前表演恩夫妻。

一切行為都是利益驅使。

季晏辭并不討厭他父母。

畢竟，他能有今天的就，有一部分原因也是靠著他父母的金錢和人脈。

但他絕不認同他父母的婚姻模式。

他也不允許有人手他的選擇。

父母也不行。

如果人生只有利益，那將毫無意義。

季晏辭這兩天一直在思考要怎麼把生孩子的問題化解掉。

是否有攤開聊的意義。

還是說，等寧穗下次什麼時候提起了再說。

正當猶豫時，這天晚上，寧穗按住季晏辭的手，說道：“今天不行，我明天要早起。”

“做什麼？”

“陪霜霜產檢。”

“你陪？”

“對呀，我是孩子三媽。”

季晏辭：“……”

他沉思片刻，說道：“我也去。”

寧穗一驚：“你去干嘛？”

季晏辭：“我是三爸。”

寧穗：“……”

一臉震驚。

季晏辭居然也會這麼一本正經地說不正經的話。

一時間哽住。

不知道拿什麼話反駁。

“可是……”

“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

次日上午。

九點十分整。

寧穗和季晏辭并肩站在通往醫院檢查區的玻璃回廊上曬太。

喬映霜和姜書禾還沒到。

“我就說你剛剛可以不用把車開得那麼快。”

寧穗咬著茶吸管，說道：“我們一般把約定時間往后推二十分鐘定為實際見面時間。”

季晏辭：“這沒有時間觀念。”

“我只跟姐妹這樣。”寧穗解釋，“我工作上又不這樣。”

季晏辭：“一個道理。”

寧穗：“是你不懂。”

季晏辭垂眸看了寧穗一眼。

“看我干嘛？”寧穗正好也在看季晏辭，捕捉到視線，咬吸管咬得更用力了，“你要是不想等，你也可以先回家。”

說兩句就要趕人。

季晏辭正要說話，后傳來一陣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一位年輕媽媽抱著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孩從玻璃回廊上快步走過。

寧穗回頭看了一眼。

季晏辭突然問道：“你想要小孩嗎？”

寧穗愣了一下：“呃……”

想了想：“你想要嗎？”

季晏辭發現寧穗只要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時，就會用反問來解決問題。

“穗穗，是我在問你。”季晏辭重復道，“你想要小孩嗎？”

寧穗：“你要的話，我就要。”

季晏辭：“……”

他沉默幾秒，說道：“好，那就要。”

“等回家就開始，今天懷，明年八月生，等你休息大半年，后年十一月懷第二個，大后年八月生，生到你三十五歲，我們生七個。”

寧穗：“…………”

“等，等一下。”寧穗茶都顧不上喝了，驚愕地瞪大眼，手去抓季晏辭的胳膊，“你要這麼多嗎？”

“要。”季晏辭反扣住寧穗的手腕，將在回廊的扶手上，“你說的，我要你就要。”

“我是這麼說，但是……”

“沒有但是。”

“……”

喬映霜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看到寧穗被季晏辭圈在懷里。

鼓著腮幫子，撅著小，用毫無殺傷力的拳頭敲著季晏辭的胳膊，像個被欺負了的小氣包。

喬映霜：“……”

求一雙沒看過的眼睛。

正要上前。

“霜霜！”后傳來姜書禾的聲音。

喬映霜一回頭，看到姜書禾和方赫揚一起從醫院門口進來。

喬映霜：“……”

季晏辭也就算了。

得罪不起。

方赫揚來做什麼？！

姜書禾小跑到喬映霜面前，開口解釋道：“我現在沒車，我怕我打車過來，等下還要麻煩穗穗送我，所以就找赫揚借車，他聽說我是來陪你產檢，就說他也要來。”

這套解釋真該死的符合姜書禾的風格。

“是呀，霜霜姐。”方赫揚又改了發，他頂著一頭薄荷綠，點點頭認同道，“產檢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不我。”

寧穗也看到了喬映霜。

從季晏辭懷里鉆出來，快步走到喬映霜面前，先被方赫揚的頭發吸引了視線。

“好漂亮。”

方赫揚笑起來：“是吧，是吧，穗穗姐姐，這是姜姜姐姐給我挑的。”

“哇——呃！”寧穗正要說話，被季晏辭勾著脖子摟了回去。

喬映霜：“……”

無語極了。

最近一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本來是打算趁著產檢，和姐妹們好好聚一聚，聊一聊近況。

結果們都帶人。

這還怎麼聊？

喬映霜扭頭進了診室。

寧穗和姜書禾趕忙跟過去。

這是喬映霜第二次產檢，要測空腹糖，還有唐氏篩查、常規、肝功能等，早上沒吃東西，了七管，完起時，一下子沒站起來。

寧穗和姜書禾一左一右扶著喬映霜去了休息室。

“我包里有吃的。”喬映霜說。

寧穗打開喬映霜的包，從里面取出一個心形狀的便當盒。

姜書禾湊上前，看著里面富又致的擺盤，驚訝道：“你自己做飯？”

“怎麼可能？”便當盒里心準備了小叉子，喬映霜吃了一塊用模切兔子形狀的蘋果，又吃了兩顆被按方形的鵪鶉蛋，說道，“我健教練給我準備的。”

“誰？？”寧穗和姜書禾幾乎是異口同聲。

“健教練啊。”

“健教練還負責做飯嗎？”

“他說他給我做。”

“他知道你結婚了嗎？”

“想什麼呢！”喬映霜瞪了兩人一眼，“我婆婆給我找的健教練，說我力太差，讓我孕期也多注意鍛煉。”

“哦……”

三人閑聊了沒兩句，喬映霜口袋里的手機振了起來。

以為是工作電話，立馬丟下小叉子，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結果來電的是秦越。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下給喬映霜無語住了。

最后還是按了接聽。

“喬映霜。”秦越開口就是一句連名帶姓，“你從家里搬出去了？”

喬映霜蹙眉：“什麼？”

秦越怒道：“你什麼時候搬出去的？誰讓你搬出去的？！”

喬映霜反應過來，秦越指的家，是指他們的婚房。

一個多月前就搬出去了。

秦越居然才發現。

“嗯。”寧穗用小叉子給喬映霜叉了一塊西蘭花，張接過，一邊嚼一邊說，“那套房子離公司太遠了，不方便。”

“你給我回來！”秦越扯著嗓門吼道，“你別忘了，我們還沒離婚！”

喬映霜直皺眉，把手機聽筒從耳朵旁拿遠。

不知道秦越突然發什麼神經，他們有段時間沒聯系了，其實現在也沒什麼好聯系的，各過各的日子反而輕松。

“你還有事嗎？”喬映霜平靜道，“你要沒別的事，我先掛了，我這里還有事。”

“你能有什麼事？”秦越的語氣里多了幾分嘲諷，“又要拿你的工作當借口嗎？喬總監。”

喬映霜道：“不是，我在產檢。”

電話那頭的秦越驀地安靜了幾秒，他猶豫著問：“你，你在哪個醫院……”

話還沒說完，喬映霜已經把電話給掛了。

秦越心里好不容易生出的一愧疚瞬間被憤怒所取代。

自從當上總監之后，喬映霜是越來越不把秦越放在眼里了。

總監又如何，這是秦家的公司，以后都是秦越的家產，喬映霜不過是給秦越打工。

有什麼好了不起的？

話雖如此。

秦越心里卻莫名涌起一不舒服的覺。

他站在客廳里，手里握著被掛斷的手機。

家里一個多月沒住人，空氣里浮著陳舊的氣息，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浮灰，每走一步，都會留下清晰的腳印。

家里陳設沒變，依舊是悉的樣子，但柜里喬映霜的東西幾乎搬空，只留下幾件T恤。

喬映霜的T恤每年都要換新，現在已是深秋，今年的T恤被當作垃圾留在了家里。

秦越心里不舒服的覺越來越強烈。

他待不下去，轉出門，把門關得震天響。

秦越想去找喬映霜。

他要當面跟聊。

可再打電話，不接了。

秦越被氣得不輕。

他不知道喬映霜在哪個醫院做產檢，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路過幾家醫院，最后改道去了公司。

他打算去找喬映霜的書。

可一想到他作為老公，居然要通過書去找自己的老婆，他心里瞬間又不爽了。

秦越這個人，他爛，但還沒爛。

他偶爾會冒出那麼一點良心。

這就像正常人偶爾犯渾一樣。

他是爛人偶爾犯好。

正是這麼一丁點兒的好，總會給人一種“他還能改好”的錯覺。

然而并不會。

他最在乎的人只有他自己。

偶爾犯好，不是他知道錯了、知道要改了，而是他發現事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期，他慌了、害怕了，他想把一切撥回正軌。

等問題解決，他依舊是爛的。

他的好，不是他能改好，而是他明知如何才算好，他卻偏要做那個爛人。

心里異樣的覺實在太過強烈。

他最終還是去了公司。

今天是工作日，秦越穿過忙碌的工位區，走到喬映霜的辦公室門口。

旁邊的工位上坐著小楊書。

提起這個書，秦越一肚子火。

來上班就來上班，為什麼非要招一個男書？

還是個天不知道干正事，就知道問喬映霜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的男書。

秦越深吸一口氣，走到小楊的工位前，忍著怒火問道：“喬映霜去哪兒了？”

“秦經理。”小楊微微頷首，“喬總監今天有事外出。”

秦越不耐煩：“我問你，去哪兒了？！”

小楊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秦經理，這是喬總監的私事。”

“你裝不認識我是吧？！”秦越瞪著眼睛吼道，“我是老公！我不能知道去哪兒了嗎？！”

“這里是公司。”小楊語氣平靜地說，“是喬總監，不是其他份。”

秦越徹底怒了。

他罵了兩句臟話，朝著小楊的工位狠狠踹了一腳。

靜太大，引來不員工圍觀。

秦越又氣勢洶洶地往喬映霜的辦公室里闖。

辦公室門上了鎖。

他進不去，又在門上踹了一腳。

正在這時，秦越突然發現喬映霜辦公室門口的置架上放著一個類似裝外賣的袋子。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袋子上著一張紅的心形狀便利。

便利上寫著：小喬，記得按時補充營養。

小喬？

小喬？？？

小喬？？？？？

秦越面容扭曲，一把抓過袋子，用力砸在地上。

里面的堅果散落一地。

誰放的袋子？

誰！

喬映霜居然敢在公司里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