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遠遠看著姜氏走過來，寶珠還以為看到了自家小姐。

姜氏的容貌氣度很像江初月，甚至連名字都很相似。

江初月笑了，不以為意：“你看錯了，我和才不相似。”

寶珠歪著腦袋，仔細端詳江初月的眉眼。今日江初月梳著流云髻，發間綴碧玉翡翠簪，面若皎月，氣質卓然，比花園盛開的桃花還要明艷。

寶珠點了點頭：“也是，姜氏乃是小家碧玉，模樣不如小姐好看。整個京城，都挑不出比小姐更好看的姑娘。”

江初月眼睛彎彎：“就你甜，整日撿著好聽的話哄我。”

寶珠嘀咕：“奴婢才沒有哄小姐呢。”

嘎吱——

一下午沒的魚竿晃，寶珠注意力被轉移，驚喜地說：“小姐！魚兒上鉤了！”

江初月回過神，揚起魚竿，把一尾漂亮的鯽魚釣了上來。

...

花園桃花林。

姜氏一邊修剪桃花枝，一邊詢問的丫鬟：“杜鵑，這二小姐年方十八，還沒尋到婆家”

丫鬟杜鵑從小侍奉姜氏，是姜氏的左膀右臂。

杜鵑回答：“奴婢打聽過，老夫人已經在為二小姐相看夫君。想來，很快就要嫁出去了吧。”

姜氏嘆口氣：“也可憐的。父母戰死沙場，姐姐不知所蹤，在蕭府如同無的浮萍。”

杜鵑撇撇，語氣里藏著一酸味：“我看二小姐一點也不可憐，一個外姓子，在蕭府活得這般滋潤，吃穿用度比宮里的公主還好。將來出嫁時，老夫人和將軍肯定會補不嫁妝。”

一個外姓子，真是命好。

讓人嫉妒。

姜氏秀眉微蹙，耐心告誡杜鵑：“你這丫頭總嚼舌。我說了多次，不得妄議他人。將軍待我恩重如山，我愿踏踏實實伺候他一生，將軍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杜鵑悻悻閉上。

姜氏平坦的小腹：“現在我只盼著早日給將軍生個孩兒。”

姜氏曾聽過京城的傳聞，說蕭戟將軍不能人道。

可姜氏這段日子親會過，蕭戟強力壯，勇猛得很，本不是不能人道的男人。

姜氏暗暗祈禱，但愿能早點生下個健健康康的兒子。一無所有，將軍府是往后余生唯一的歸宿。

...

又過了兩日。

午后，江初月正在閨房里作畫，丫鬟來通報，說十姨娘來探。

姜氏拎著食盒走進來，笑盈盈道：“二小姐，我今日做了兩盒綠豆糕。得知你喜歡綠豆糕，特意給你送了一盒。”

姜氏心靈手巧，通琴棋書畫，還很擅長做味的糕點。

江初月手執筆，和悅道：“你先坐著喝口茶。等我畫完這幅畫，就就嘗嘗你的手藝。”

姜氏應聲落座。

這是姜氏第一次來江初月的閨房。姜氏視線不著痕跡掃了一圈，心里暗暗吃驚。不愧是蕭老夫人最寵的姑娘，江初月的屋子里樣樣都是好東西。

珍貴的雕花碧玉屏風，案桌上的頂級文房四寶，連遮風窗簾都是價值百兩的煙羅......姜氏出南方小城，只在書里讀過這些昂貴的件兒。

眼里流出幾分羨慕。

“我畫完了。”江初月的聲音傳來。

姜氏抬眸瞧了一眼江初月的畫，江初月畫的是《鯉魚躍水銜荷圖》，金鯉魚躍出水面，咬住的荷花花瓣。

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好妙的筆法！

姜氏出一般，從小得到父親的教養，習得琴棋書畫。在居住的縣城里，姜氏是赫赫有名的才，很多青年才俊慕。

可到了京城，姜氏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初月的畫技嫻，遠在之上。

姜氏夸贊江初月的畫：“二小姐畫得真好。”

江初月說：“涂之作。閑得無聊，隨手畫了一幅。”

將畫擱置到架子上，江初月凈手后，拿起一塊綠豆糕。

姜氏心靈手巧，將綠豆糕做了花瓣形狀，中間點綴小小的綠花蕊。江初月嘗了一小口，冰冰涼涼口即化，甜地恰到好，濃郁的綠豆香在口腔縈繞。

“好吃。”江初月夸贊著，又把食盒遞到姜氏面前，“你也嘗嘗。”

姜氏笑著擺手拒絕：“我在屋子里已經吃過兩塊——”

話還沒說完，姜氏忽然捂著心口，俏麗面容扭曲。彎腰，吐出一口渾濁的黑。

江初月一驚，手里的綠豆糕掉落在地。

忙攙扶著姜氏：“你怎麼了？吃壞了東西？”

姜氏肚子陣陣劇痛，冷汗涔涔：“我今日只吃了兩塊綠豆糕...”

寶珠驚地跳起來，慌忙端起桌上的茶水遞給江初月：“綠豆糕里肯定有毒！小姐！快把剛吃的綠豆糕吐了！”

江初月摁住驚恐的寶珠，冷靜吩咐：“寶珠，你快去找府醫！再派人去廚房查看，這綠豆糕都有誰經手，都綁起來審問。”

從容不迫傳下命令，不見毫慌。江初月從小由蕭老夫人教導，對付宅大小事自然游刃有余。

府醫很快來了。

姜氏將吃下的綠豆糕全都吐了出來，又服下解毒的丹藥，總算撿回一條命。

江初月只吃了一口綠豆糕，將綠豆糕吐出來后又喝了點牛散毒，安然無恙。

消息很快傳到蕭老夫人那里。

蕭老夫人忙趕來查看。見江初月臉如常，蕭老夫人還是不放心，派人去太醫館請了醫。

聽到醫親口說江初月平安無事，蕭老夫人懸吊吊的心才堪堪落地。

捧在手心的孫突遭橫禍，蕭老夫人絕不會放過兇手。嚴厲吩咐道：“查！去查查誰在綠豆糕里下毒！”

姜氏被送回的院子里休養。

江初月不放心，去姜氏的屋子里幫忙照看，并吩咐下人快些熬藥。姜氏已經蘇醒，病懨懨地躺在床上，眉眼憔悴。

“小月！”蕭戟焦急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江初月和姜氏齊齊看向屋外。

都以為的是自己。

高大的黑影飛奔進來。蕭戟大步邁進屋，遒勁有力的手掌摁在江初月肩上，眼睛上下打量審查。

江初月的心怦怦跳。

蕭戟說：“聽說你食用有毒的綠豆糕，有沒有事？肚子還疼嗎？”

他看上去是那樣焦急。

好像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江初月。

江初月輕輕搖頭，指著床上的姜氏說：“我沒事。倒是十姨娘，現在還腹痛不止。”

蕭戟一進屋，注意力全在江初月上，完全沒有分出多余的眼神給中毒更深的姜氏。

他對江初月說：“先回你院里歇著。姜氏這邊有丫鬟照看。”

江初月也不便逗留，側離開小屋。

等江初月離去，蕭戟這才關懷了姜氏兩句。姜氏躺在床上，依然溫地回應著蕭戟的話，可的心里卻閃過一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念頭。

旁觀者清，姜氏察覺蕭戟對江初月，好像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