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聞言，不悅蹙眉：“朕說過，非召不得殿打攪。來人，把皇后押出去！”

兩名帶刀侍衛立刻跑進來，但不敢對皇后手，遲疑不前。

江初月敏銳嗅到危機，忙果斷地站起來，稍微往后躲了躲。

皇后沉痛道：“皇上可知，臣妾的祖父剛薨逝。”

皇帝轉，眼中盡是厭棄：“他該死。”

這句話像把鈍刀，生生剜進皇后心口。皇后緩緩開口，聲音如一灘死水：“臣妾的祖父一生忠君國，卻死在他最效忠的皇帝手里。祖父臨死前，再三叮囑臣妾，一定要誅殺攝政王孀。”

說罷，皇后忽然側，一把出侍衛的隨佩劍。

劍刃鋒利，寒四。

皇后眼圈通紅，手持長劍直刺向江初月的心口。

事發生得太快，誰也沒料到皇后居然會在正德殿行兇。刀劍鋒利，江初月連忙退后兩步，要躲到案桌后。

噗嗤——

劍刺進膛的聲響。

江初月怔在原地，萬萬沒想到，皇帝劉弗昀居然會擋在面前。皇后那一劍刺得狠，直接穿皇帝單薄枯瘦的膛，劍尖淌著鮮。

一滴，一滴，鮮順著劍刃蜿蜒而下，在殿黑磚匯聚灘。

不止江初月吃驚，皇后也愣在原地。皇后反應過來后，猛地回長劍大罵：“你這個瘋子！瘋了，簡直瘋了！”

殿霎時作一團。

太監宮高呼“救駕”“傳太醫”，場面混不堪。

宮軍聞訊趕來，將正德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皇帝卻恍若未聞，低頭看著前汩汩涌的傷口，竟出解般的笑意。

他深深凝視著江初月，眼神貪。

染的手指抖著向江初月，像朝圣者遙不可及的幻境：“月亮啊...”

他虛弱地往前抓了抓。

可惜不到江初月。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將江初月攬懷中，玄鐵護腕折著冷，漆黑影如鬼魅般浮現。江初月側眸，看到面容冷峻的謝臨淵。

皇帝口里嘔出鮮，笑容擴大，牙齒被水染紅：“你果然沒死。”

謝臨淵聲音泛著冷意：“我若不死，如何得知父母尸骨的下落。”

水噠噠從皇帝上滾落，將黑地磚打。

皇帝皇帝氣若游：“謝臨淵，朕沒說謊，其實朕不想當皇帝...”

話音未落，皇帝重重栽倒在黑磚上。他面頰著冰冷的黑磚，嘀咕著：“朕不想當皇帝...不想當...”

那雙眼里的癲狂與執念，隨著漸漸擴散的瞳孔，慢慢散去。

皇帝死了。

...

皇帝忽然被皇后刺死，消息如水傳遍前朝后宮。

雨勢驟急，本該死亡的攝政王奇跡般面。蟄伏多時的玄甲鐵騎如水般涌出，刀劍影間，負隅頑抗的侍衛太監們紛紛繳械。

皇宮院，宮人們四散逃離。

皇后迅速褪去華服，換上布宮裝，低調地從宮門后院的小巷匆匆離去，要迅速趕回上家報信。

侍春蘭隨其后，聲音發：“娘娘，您慢些，雨天路。”

皇后腳步不停：“不能慢。謝臨淵歸來，必定會洗老臣世家。還好上家早有準備，早在城外東黃山囤積兵馬，大軍包圍京城，看謝臨淵如何抵抗！”

積蓄百年的世家大族，底蘊厚，可沒那麼容易被謝臨淵拔除。

只要還活著，就有東山再起的希。

春蘭猶豫開口：“皇后娘娘，攝政王詭計多端還手握重權。上家縱有私兵，又如何敵得過王府鐵騎？不如...不如我們逃出京城，興許能保住一條命。”

皇后怒斥：“本宮乃六宮之主，豈能如喪家之犬般逃竄離京？”

皇后步履匆匆，終于走到狹窄的后宮門口。

這里是往皇宮運送蔬菜的宮門，平日人煙稀，皇后腳步剛邁出門檻，前路卻被一道窈窕明的影擋住。

秋霜笑盈盈問：“皇后娘娘要去哪里？”

皇后腳步頓住。

秋霜撐著油紙傘，繡鞋輕點水洼，笑地攔在宮門前。

皇后瞳孔驟，呵斥：“賤婢滾開，別擋本宮的路！”

秋霜笑了笑：“擋的就是你的路。”

秋霜說著，忽然從袖口里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手起刀落，尖銳的匕首刺進皇后脖頸。

皇后驚恐地瞪大眼睛。

秋霜一刀還不解恨，又噗嗤噗嗤往皇后的脖子上連捅數刀，水飛濺。

春蘭嚇得尖。

皇后捂著脖子，嚨里發出噓聲：“你...你這賤婢...”

秋霜冷冷睨著：“是啊，我是賤婢。我本來只想當個普通宮，賺取銀兩為母親治病，等二十五歲再出宮嫁人。可皇后娘娘為了一己之私，我去伺候皇帝，還克扣我的月銀。”

皇后癱倒在地，眼睛瞪大。

秋霜眼淚滾落，聲音哽咽：“我娘的病本來能治好的...就因為你隨意克扣月銀，害我沒辦法給娘親買藥，的病越拖越重，最終孤零零地死在冬天...我是個賤婢，我是你眼中的下等人，可尊貴的皇后娘娘最后還不是死在一個賤婢手里？”

皇后的瞳孔漸漸渙散，混雜著泥土的雨水滲口里。

失去呼吸。

秋霜抹去眼淚，仰頭著沉沉如墳墓的宮門，喃喃道：“娘親，兒要回家了。”

秋霜撐著油紙傘，慢慢地走出困住多年的皇宮。

——

雨下得越來越大。

將宮局勢控制好后，謝臨淵護著江初月走出正德殿，他輕江初月的面龐，低聲道：“你先回王府，我把外頭的雜事理干凈。”

謝臨淵編織了一個天大的網，他想利用自己的葬禮，從皇帝口里套出雙親骨灰的下落。

誰知最后江初月只是略微出手，用了個最簡單的人計，直接提前十日達到了目的。

江初月深深看他一眼，眸中怒火燃燒。

江初月抬腳，又狠狠踹了謝臨淵一腳。

江初月鉆回馬車，厚重車簾甩得噼啪作響，馬車迅速離開皇宮。

謝臨淵低頭，瞧著角上殘留的兩個小泥腳印，薄劃過苦笑。

把人給得罪了，怕是很難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