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林之因打來的。想約江晚黎見個面。

不久后的一家咖啡廳。

江晚黎將林之因打量了一眼。

林之因長發后梳盤起，一件黑的束腰呢外套里搭配著深高領打底衫，黑的長，黑的鞋子，坐下的一瞬，連帶著一種抑撲面而來。

將墨鏡摘下，放在了桌面，看向了江晚黎。

江晚黎這才注意到，墨鏡摘下后的林之因，雙眼微紅。

“……”江晚黎視線收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覺今天的林之因了以往的銳利鋒芒，多了一份沉悶。

林之因靜看著江晚黎。的穿搭和截然相反。

長發隨意散落，米白的襯外套了一件圓領針織衫，外搭著梨紅的呢外套，看起來干凈明亮。

林之因靜看了一會兒，忽地笑了……

“算起來，這是我們第一次單獨見面吧。”

江晚黎點了下頭“所以。”

“有事？”

林之因的視線落在江晚黎那件梨紅的呢外套上，笑言道“看來，你還不知道？”

林之因說完，單手抬起，朝著江晚黎這一穿搭示意了一下。

“？”江晚黎低頭看著這一服，并沒有覺得什麼不妥。

“方老爺子頭七都沒過，你穿這樣的紅，合適嗎？”林之因收起笑容，看著江晚黎，問的冷厲。

“？”江晚黎的思緒頓住，抬頭看向林之因。

方老爺子去世了？難怪一黑，低調的全上下沒有一件配飾。

“什麼時候的事？”江晚黎問。

“六天前。”林之因答。

“……”江晚黎垂眼看向了桌上的咖啡。六天前，時間算下來，正好是出車禍的那天。

可那天，霍銘禮在醫院陪了一天，直到晚上才……

“你很開心吧……”林之因低垂的視線，看向杯中的咖啡，聲冷，尖銳。

“他為了你，連親人的最后一面都不見。”

“一直到晚上才到了醫院。”

林之因的話，讓江晚黎的心瞬間下沉。倘若不知道方老爺子的事，江晚黎的心里是開心的。

那樣的時刻，誰不想自己的男友能陪在自己邊呢？

可如果那樣的守護是在這種憾下擁有的，像江晚黎這樣善良的人，是開心不起來的。

自會自責會難過。難怪，那天的他紅著眼，很安靜。安靜的讓人看了就心疼難。

江晚黎的心頭被一不知名的緒堵住，堵得不過氣。端著咖啡杯的手指用力的抓，白皙的手指沒了。

“是啊，他喜歡你，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林之因低著頭，自顧自的繼續說。

“為了你，他不惜拿華儲做籌碼。”

“不惜跟方伯伯撕破臉。”

“家，不要了。”

“連最疼的他的外公，也不要了……”

林之因說完，看了江晚黎一眼。見目呆滯，沒了神，眼底閃過一抹亮，繼續說道。

“你知道嗎？方老爺子死前立了囑，產分配上，他和方銳方恬是平分的。”

“老爺子心里一直惦記著他。”

“可這麼好的外公，臨死的時候，想見他一面，卻沒見上。”

林之因說完，抬頭看向江晚黎，眼底帶了厭惡。

“就因為你。”

“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呢？”江晚黎看著林之因，冷靜的問。

“告訴我，好讓我自責，疚，離開他？”江晚黎一語中的，反問林之因。

林之因的眼底閃過一抹意外。的確是這麼想的，只是沒想到，在這番心理攻擊下，江晚黎會如此淡定，這是在意料之外的。

林之因一時間接不上話，端著咖啡喝著，沉默不語。

兩人陷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后，林之因抬頭看向“江小姐……”

“你跟他在一起，能給他什麼？”林之因的聲音由強變的。

“……”江晚黎視線抬起，兩人四目相對。

“別說。”林之因嘲諷的看著。

“能讓亡人起死回生？能讓水的市值底反彈？還是能讓破裂的家庭關系得到緩和？”

“都不能。”

“所以。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但如果我和他在一起，華儲的市值能翻倍。”

“方伯伯的政治地位會更穩固。”

“家庭關系變的和睦，這是必然的。”

“我能給的這些，你能給嗎？”

這些話，林之因不說，江晚黎心里也清楚。現如今的，給不了霍銘禮什麼。

“你如果真的他，就應該幫助他往更好的路上走，而不是拖他后。”

是常覺虧欠，林之因的話江晚黎是贊同的。但不習慣跟敵人妥協示弱。

“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江晚黎反問林之因。

“……”林之因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將重新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

“你比我想象中，堅韌。這是我沒想到的。”

“但你有沒有想過，他親人離世這麼大的事，都沒告訴你。”

“你在他心里真的重要嗎？”

兩人視線相對，江晚黎的視線微微閃了一下。

沒錯，這麼大的事，他不該瞞著的。不管那天經歷了什麼，他都不該瞞著。

但……

“重不重要，我都應該從他那里得到答案，而不是從你口中聽聞。”江晚黎不卑不的看著林之因。

林之因靜默的一秒后，忽地一笑。

“你是他年時的白月，這個我知道。”

“男人嘛，填補曾經而不得的憾，也能理解。”

“但憾的是……”

“我們要訂婚了。”林之因看著江晚黎，笑著說。

“……”江晚黎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短暫的沉思一秒后，江晚黎冷冷的一笑。

“真要訂婚了，你的子，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我訂婚日期，向我炫耀。”

“而不是和我打心理戰，勸我退步。”

林之因看向江晚黎的眼里帶了幾分異樣。最后一步棋，也沒得手。

“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配得起白月這個稱號。”

點了點頭，繼續道“我們婚期是還沒有定，但訂婚這件事，定下來了。”

“不然，我不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