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境在公寓樓下蹲守到半夜，跟保安都聊了，業前臺也買通了，沒發現什麼可疑狗男人，才驅車離開。

四月末的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北城的溫度還算宜人。

臨近五一假期，穆清莛給工作室的人放了假，還組織了年度旅游活，國外景點任選三日豪華游，工作室承擔所有通住宿餐飲費用。

喻文箬這個領頭羊準備去泰國玩人妖，臨出發時問穆清莛要不要一起去嗨皮一下。

穆清莛婉拒，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報名了榆山育館年年舉辦的羽球賽。

作為比較熱衷的一項運，每年都會參加。

左給力的話就拿獎，不給力就重在參與。

羽球賽程通常兩天半，五一當天就打進了半決賽，育館燈明亮，各種喝彩歡呼聲不絕于耳。

穆清莛一運短，頭戴運發帶，扎著高馬尾跟人對打時，滿滿的青春活力，朝氣洋溢。

每年羽球賽，祁家人都會來給加油打氣。

這次也不例外，祁境帶著人和東西大搖大擺地從育館門口走了過來。

他在穆清莛場子的長椅附近支了個折疊桌子，上面擺著各種飲料水果點心烤，汗的巾， 還有迷你空調風扇。

要不是穆清莛一旦中途休息，祁境就開始圍繞在邊，鞍前馬后地遞巾送水百般，別人還以為他是來這邊野營呢。

“你在折騰什麼？”穆清莛面無表地擋開他遞過來的茶。

祁境深款款，“過去我打球，你給我做后勤，這次怎麼也到我來做了。”

以前他過來就大老爺似的坐在觀眾席，一邊看一邊打游戲，哪有那麼殷勤。

穆清莛從自己包里拿出保溫杯，“沒必要，過去是我蠢，你沒必要學傻。”

祁境心口一窒，“別這樣說，我們青梅竹馬，也曾很要好過。”

穆清莛扯，“可惜啊，青梅始終打不過天降。”

“怎麼會打不過？你優秀得連我都徹底碾好嗎？”

祁境自嘲，語氣有些低落，“其實說實在的，過去我才是真的蠢，在福中不知福......”

就知道跟家里人對著干，窩里橫，不珍惜別人對他的好。

穆清莛沒興趣聽他悔不當初，喝了幾口金銀花茶水后擰好蓋子，冷淡道，“那你為什麼不繼續蠢下去？”

“省得老是煩我，礙我花開富貴。”

這話像把利刃一樣往他口扎了個前后心涼的大窟窿，祁境攥了手里那杯茶，疼得說不出話來。

真是報應，原來出口真的能傷人。

祁境怔怔地看著揮著球拍再次活力上場，笑著跟隊友擊掌，商量策略。

那束烏黑的發尾晃間，穆清莛手腕輕抖，閃救球，小小的羽球在行云流水的攻防下，擊飛而去。

這每一幀每一幕落在他眼里，都是明眸皓齒的樣子。

無論何時，都是那樣的明閃耀。

他幾次告訴自己要麼就放自由算了，可每次是看到俏生生地出現，眼睛又移不開了。

就連心口的疼也不知不覺消散了許多。

燕蓉蓉這半吊子水平也踴躍報了名，本想著跟穆清莛子雙打的，可惜初賽就被淘汰掉了。

在球場邊上加油時，看到祁境那服務周到的架勢，不屑地撇了撇，然后握著手機拍照，不停地跟燕昀錫吐槽。

“三哥你到底什麼時候出差回來？明天就是穆姐姐決賽啦！”

“這麼重要的場合缺席，你好意思當人家男朋友嘛？”

“你看人家祁境那一副正宮的排場，再不來，你這三兒就上不了位了！”

由于年初容越科技在國的總部遷移，一個歷史并購案子涉及敏數據安全爭議被重新審查，燕昀錫假期前一天就飛過去一趟親自理，預計要出差三四天的。

此刻，遠洋在外的燕昀錫通宵了一晚上，帶著手下的人加班加點終于解決了問題后，拿出手機一看，凌晨5點。

看到燕蓉蓉發來的信息，他抬手了疲憊的眉心。

燕昀錫調出‘小蜻蜓’的微信窗口，消息還停留在兩天前。

燕昀錫：“臨時有事，我要去國出差幾天。”

小蜻蜓：“哦好的。”

燕昀錫：“就這？”

小蜻蜓：“希一切迎刃而解。”

燕昀錫：“嘖。”

小蜻蜓：微笑表。

抵達國當天，從燕蓉蓉口中他才得知有參加榆山羽球賽。

燕昀錫，“你有羽球賽？怎麼不跟我說？”

小蜻蜓：“不是很正式的比賽，不必耽擱你正事。”

燕昀錫：“我的正事可以包括你。”

.......一個小時后才回復。

小蜻蜓：“剛在忙，我這算假期運了，來不來都沒關系的，你那邊怎麼樣？還順利嗎？”

燕昀錫：“有關系，棘手，順利。”

.......又兩個小時后。

小蜻蜓：“不好意思有個貴賓客戶造訪，你吃飯了嗎？”

燕昀錫：“現在是凌晨1點。”

小蜻蜓：“哦忘記你在國外，那你快休息，不打擾了。”

燕昀錫：“沒說你打擾。”

小蜻蜓：“額.....我先吃個午飯，快死了。”

燕昀錫：“13點才吃午飯，你想挨洋罵還是國罵？”

小蜻蜓：憨笑表。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計劃把四天的事務到兩天解決，忙得連口水都沒時間喝。

他沒有給發過信息，而也不知是不是以為他在忙，沒有主發過來。

燕昀錫手指劃拉著燕蓉蓉發來的照片，看著元氣滿滿神采飛揚地打球樣子，恍惚間，他回憶起幾年前。

那時候的安靜靦腆，沉默斂，誰都不怎麼搭理，只信任和依賴祁家人，尤其是祁境。

祁境去到哪，就小尾一樣跟到哪，在他面前，百依百順，可在外人面前，冷冷清清的，沒一個正眼。

包括在育館跟他對打羽球時，看他的眼神里只有勝負，沒有毫類似其他生的仰慕和迷。

可明明在安城那場大地震被掩埋的狹里，是他第一個發現了。

當時睜著黑白分明的瞳仁就那樣著他，說很疼，一聲聲地喊他哥哥，求他救救........

大型機械無法施展，他跟著那些解放軍們一起刨得十指都花了，還辛辛苦苦給舉了三個小時的輸袋，可一轉眼，就把他給忘了。

后來在北城再次相遇，他想問問傷的好了沒有。

可看他的眼神是迷茫的，陌生的。

年也是驕傲的。

本就是去當志愿，無償支援災民，既然不記得了，他也覺得沒必要提起這件事，省得別人以為他要挾恩圖報。

再后來，看到跟他一樣出類拔萃，卓爾不群，看到雛清聲，多才多藝。

看到那骨子里散發出睥睨他人的高傲，他心里就越發的欣賞和心心相惜。

他們是同一類人，可惜，卻寧愿陪伴祁境那種不良子弟左右，也不愿與他同行。

總之，與有所接的點點滴滴.....既讓他悄然心，也一言難盡。

過往深諳的思緒藏在睫下，燕昀錫看著照片上穆清莛如今意氣風發的笑容，角輕輕挽了挽。

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平安喜樂就好。

晨熹微的機場。

燕昀錫披星戴月地登上回國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