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秋把手里的保溫桶放桌上。

“楚楚是在我們陸家長大的，他們連養的義務都沒盡到，還落井下石，現在跑過來的問我們要彩禮？我上次怎麼沒一掌扇死他們兩個？”

“再怎麼說楚懷清也是楚楚的親叔叔，打他們容易，總要顧忌楚楚的面子。”

陸政眉心，“何況，楚楚是咱們養大的，到底也不姓陸，方要彩禮本是天經地義。”

只是項目涉及公司，有點麻煩。

宋知秋輕哼，“我可沒說不給彩禮，五個億不算多，但是這筆錢絕不能落楚家手里，要給也是給楚楚拿著傍，至于項目，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話是這麼說，陸政忍不住嘆氣，“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溫泉山莊的事楚天賜是知道的，惹急了傳出去，損的還是楚楚的名聲。”

孩子被人下藥，哪怕是用解藥救回來的，外面也免不了有風言風語。

楚辭輕咳一聲，推門進去。

宋知秋起扶住，“回來了？今天覺好點了嗎？”

拉著楚辭，仔仔細細檢查一遍。

這是宋知秋這幾天的必修課，楚辭順從的任由看，“姨媽，我已經好多了，你和陸伯父那麼忙，不用每天來看我。”

這一層有三個值醫生和七八個護工，只用照顧和夜無咎兩個病人，其實自己住這里完全可以搞定。

有夜家的保鏢守著，安全問題也本不用擔心。

宋姨媽拉著坐下，“再忙來看你一眼能費多時間？”

“給你帶了鴿湯，嘗嘗好不好喝。”

宋姨媽盛出來一碗，吹涼了遞給楚辭喝。

一旁沙發上的陸政出一煙，想起這里是醫院，又放了回去。

“楚楚，景川的事，是他對不起你，小書他也已經送走了，為了補償你，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會額外給你百分之五的陸氏份作為你的私房錢。”

楚辭著勺子的手一。

宋知秋瞪陸政，“孩子正吃飯呢，說這個做什麼？”

楚辭放下手里的碗，回國后所有事堆在一起的緒終于讓鼓起勇氣開口。

“姨媽，陸伯父，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

“這場婚約，要不算了吧。”

陸政掰斷手里的煙，“別胡鬧，婚約不是兒戲。”

宋姨媽深吸口氣，偏頭讓陸政先出去。

病房里只剩兩人，氣氛沉凝。

楚辭第一次單獨和宋知秋的時候覺到不安，忍不住扯扯的袖，“姨媽…”

宋姨媽吐出一口濁氣，“楚楚，我知道這件事委屈你了。”

“我剛知道的時候也很生氣，我心培育二十多年的孩子，怎麼忽然就走了他爸的老路呢？他明知道這些年我過得有多辛苦，我覺得他背叛了我。”

宋知秋落淚，楚辭抱住，像姨媽以前安一樣，輕的后背。

“姨媽，這件事不怪你，也不怪景川哥，他在不懂的時候被迫和我綁定，也許這場婚約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宋知秋搖頭，“怪我沒把他教好，也怪我把你養的太溫和，又把自己和你媽媽的憾套在你上，了你的枷鎖。”

宋知秋著的頭，“楚楚，盡管如此，我還是希你能嫁進陸家。”

“人是善變的，景川和你一起長大尚且靠不住，其他男人姨媽更不放心，嫁進陸家姨媽能給你爭取最大的利益，日后也能護著你，握在手里的錢，永遠不會背叛你。”

宋知秋語氣頓了頓，接著說，“如果你媽媽還活著，也會希你嫁進陸家的。”

如果最后結果都一樣，倒不如把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親自護著。

“姨媽…”楚辭抱著宋知秋的手一，眼眶倏然紅。

楚辭不知道宋知秋什麼時候走的，捧著那碗涼的鴿湯，一點點把它喝完。

晚上，陸景川來看，提著最吃的菜，一如既往是他的手藝。

兩人沉默的吃完飯，陸景川收拾完碗筷，小心翼翼的問，“楚楚，我們出去走走吧。”

記憶里沉穩可靠，如大哥哥一樣護了十幾年的男人，此刻面對居然顯出幾分拘謹。

楚辭心口一酸，咬了下腮幫子，點頭。

陸景川拿件外套幫披上，“晚上涼。”

醫院綠化做的很好，兩人并肩走在鵝卵石小路上，夜風拂過樹梢，簌簌作響。

陸景川說：“我已經把李青檸送走了，以后不會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里。”

楚辭盯著地上樹葉被路燈照出的暗影，“我知道，陸伯父告訴我了。”

陸景川繼續說：“那天李青檸真的中藥了，我不是故意忽視你。”

楚辭抿了下，“我知道，你那天說過了。”

語氣毫無波瀾。

陸景川語氣加重，“不是的，中的藥和你們不一樣，只是普通藥，我那天沒，只是帶去遠的冷水池里泡了半夜。”

“是我太想當然，我以為那個房間是安全的，我以為我只是去一小會兒就回來，我以為我能保護好你，我不知道你會出事…”

陸景川握著拳，自責不已。

幾天不見，他以眼可見的速度瘦下去，夜下更顯形銷骨立。

楚辭忽然頓住腳步，漆黑如玉的眸子認真的看著他。

“景川哥，我沒怪你。”

楚辭承認自己不喜歡李青檸，承認聽到那晚陸景川和在一起的時候傷心，難過，但是沒怪陸景川救。

也是生，也被人下過藥，所以討厭李清檸卻不希看到被人下藥糟蹋。

楚辭想笑笑，扯了下，沒笑出來，“如果那天你看到李青檸出事置之不理，我才該害怕呢。”

“因為我會想，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會不會也像今天對一樣，不顧我的死活。”

陸景川然，“楚楚…”

他怎麼可能那樣對？怎麼舍得？

楚辭繼續往前走，前方樹影濃重，纖瘦的影走在暗夜里，像是一不小心就會被風吹走。

“救人沒錯，景川哥不用有心理負擔。”

太平靜，太理智了。

陸景川看著的背影，沒來由一陣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