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書房。

書桌后，坐著一個封明舟。

而書桌前，還站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封明舟。

同樣的白發，同樣深邃的廓，甚至連穿著的深襯衫款式都幾乎一致。

只是站著的那個，氣質也更冷，他緩緩抬手，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出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顧漫漫倒吸一口涼氣，不控制地后退了半步。

“什麼……這到底是……”的聲音有些發抖，話都說不完整。

坐在書桌后的封明舟看到這副驚的模樣，心臟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立即起，想要靠近，卻在看到驚恐退的作后又停住了腳步。

“漫漫，別怕。”

“漫漫！”

“這些年，想我死的人不。我需要一個迷外人眼線的存在。”他指了指還站在書桌前的那個男人，“很多公開場合，還有一些不重要的應酬，都是他去的。”

他往前又走了一小步，眼神幾乎是在哀求：“林瑾云……我沒有過，一次都沒有。視頻里，包括那些所謂的約會，都是吉米。”

他的目太過灼熱，帶著孤注一擲的坦誠，讓顧漫漫有些無法直視。

封明舟揮了揮手，對那個吉米的男人命令道：“你先出去。”

吉米頷首，沒有任何多余的表，轉，目不斜視地從顧漫漫邊走了出去。

書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顧漫漫抬起眼，直視著封明舟。

“那……我們以前……”問得很慢，“是你，還是……他？”

這個問題讓的聲音都有些抖，如果連那些親的時都是假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什麼。

封明舟臉瞬間又白了幾分。

他猛地近一步，雙手攥了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我怎麼可能讓別人你？！”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抑不住的怒意和被質疑的痛苦，“漫漫，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只能是我！”

顧漫漫看著他，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垂下眼睫，長長地、輕輕地吁出一口氣。

“說實話，”

“知道這件事，我的確釋懷不。”

“起碼我看著你……不會再那麼惡心想吐了。”

封明舟的心臟又麻麻的疼起來，但下一句話，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顧漫漫抬起頭：“但是我當年……是真的真的很痛苦。”

“我是真的以為，我的那個人，徹徹底底地背叛了我。”

的聲音微微發，眼圈有些泛紅。

“封明舟，”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你當年為什麼不能把事告訴我呢？”

“為什麼就不能告訴我真相？”

封明舟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眼中的痛苦滿溢，聲音里是無盡的悔恨和自責。

“是……是我太自負了。”

“我以為所有事，都能在我掌控之中。”

“我以為我可以理好一切，我以為你不會離開我……”

他向前一步，試圖靠近，卻又因為眼底的疏離而頓住。

“我以為那是最好的方式，不讓你卷那些骯臟的爭斗和危險里。”

“但我錯了，漫漫。”

他的聲音低啞下去，帶著破碎的絕。

“我錯得離譜。”

“從一開始，我就該告訴你一切。”

“我不該讓你一個人承那些懷疑和痛苦。”

“如果……如果再有一次機會……”

“沒有如果了。”顧漫漫打斷他。

平靜地看著他，眼底的紅暈已經褪去。

“封明舟，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

“那些痛苦是真的，我流過的眼淚是真的，我死過的心，也是真的。”

“真相或許能讓我不再那麼……惡心你。”

“但它不能抹掉我曾經經歷的一切。”

深吸一口氣，“我已經把你放下了。”

“就在我以為你和林瑾云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就在我決定徹底離開的那一刻起。”

“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以后了。”

“沒有以后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雙手死死抓住顧漫漫的肩膀。

“不！”

“我不準！”

他的眼睛紅得可怕，里面是全然的恐慌和不肯接現實的瘋狂。

“漫漫，你看著我！”

“你不能放下我！”

“你怎麼可以放下我？！”

他一遍遍重復著，聲音里全是瀕臨崩潰的抖。

“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你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

顧漫漫被他抓得生疼，眉頭蹙，卻強迫自己迎上他瘋狂的目。

“封明舟，痛是真的，傷是真的，放下……也是真的。”

“我不想再和你糾纏下去了。”

“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放過你？”

封明舟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猛地松開的肩膀，后退了一步，眼神空地看著。

然后，他笑了。

笑聲低沉，帶著濃濃的自嘲和絕。

“放過你……”

“那誰來放過我？”

“沒有你，我怎麼活？”

“這三年，我過的生不如死，每一天都是煎熬！”

“現在你回來了，你卻要我放手？”

“不可能！”

他再次近，眼神里的偏執幾乎要將吞噬。

“漫漫，我不管你心里怎麼想，不管你放沒放下。”

“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

“就算是用鎖鏈，我也要把你鎖在我邊！”

顧漫漫看著他眼中那悉的、令人窒息的占有，心一點點冷了下去。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疲憊和決絕。

“封明舟。”

“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想離開你。”

“離開我……”他喃喃重復著這三個字，像是第一次真正聽懂了它的含義。

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他的瘋狂。

是啊，他把抓回來了，用盡手段，甚至不惜撕破臉皮。

可然后呢？

鎖住的人，就能鎖住的心嗎？

三年前他自以為是的掌控，換來的是決絕的離開和三年的地獄。

現在，他還要重蹈覆轍嗎？

他看著抿的，蒼白的臉，還有那雙清澈卻寫滿抗拒的眼睛。

那里面沒有恨，沒有怨，只有一種讓人心碎的疲憊，仿佛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累。

“好。”

封明舟緩緩松開了抓著肩膀的手。

他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那令人窒息的距離。

“我不你。”

他看著，眼底的瘋狂褪去了一些，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痛楚和哀傷。

“我給你時間。”

“但你也要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你想住在這里，或者回你原來的地方，都可以。”

“我不會再像剛才那樣對你。”

“但是，漫漫。”

他抬起眼，目重新鎖住，帶著一種近乎卑微的懇求。

“別再消失了。”

“求你。”

“我求你。”

對峙結束了。

清晰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愿。

“我不想住在這里。”

封明舟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結滾，只能妥協。

“好。”

他立刻補充道：“那……你搬回你以前的公寓。你的房子，你有權搬回去，我也保證不去打擾你。好嗎？”

“不能住在林安博的房子里。你住在別的男人的房子里，我是真怕我要發瘋。我舍不得拿你怎麼樣，但林安博我不敢保證。這已經是我能讓步的底線。”

顧漫漫沉默了很久，目游移不定地看著書房里的擺設。

林安博的房子確實不合適，那會讓事變得更復雜。

以封明舟現在的狀態，如果真的住在那里，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而且也早就打算搬出來了，那里只是借住幾天而已。

不過這點，沒必要和封明舟代。

回到原來的公寓………那里承載著太多回憶，有甜的，也有痛苦的。

三年前的很怕面對過去的回憶，現在的不怕了。

顧漫漫點頭：“希你說到做到，而且你不能派人監視我。”

太清楚他的做派了。

他再次妥協，表面上答應了的要求。

但，隨后，他拿出手機，給助理發了一條信息，容簡潔：“務必確保二十四小時安全，任何況，立刻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