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國際機場。

顧漫漫和蘇雨坐在候機室的沙發上。

前段時間收到大學舍友的喜帖，婚禮定在海城，兩人特意空出幾天時間，準備去熱鬧一下。

蘇雨翻看著手機里的婚禮流程：“嘖嘖，這排場，看來是嫁了個霸總。”

顧漫漫笑了笑，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然而，預定的登機時間到了，廣播里卻遲遲沒有靜，反而傳來一道航班延誤的通知，起飛時間待定。

“搞什麼飛機？”蘇雨皺起眉，“該不會是天氣原因吧？”探頭看了看窗外，正好，天空湛藍。

周圍的旅客也開始有些，低聲議論著。

就在這時，候機室口傳來一陣輕微的，幾個穿著機場制服的工作人員簇擁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顧漫漫下意識地抬眼去。

是封明舟。

他今天穿了一黑，襯得他越發落拓不羈。

那頭不久前染回的黑發打理得一不，面容冷峻，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地鎖著的方向，里面暗流涌。

他徑直朝著們的方向走過來，步伐又快又穩。

蘇雨用手肘了顧漫漫，低聲音：“我去……魂不散啊這是。”

封明舟在面前站定，目沉沉地看著：“你又要去哪里？”

顧漫漫迎上他的目：“我去什麼地方，好像不需要向封總匯報。”

“不說清楚，今天這飛機，你上不去。”

他眼底深，幾乎要失控的緒。

是恐懼。

他在害怕。

顧漫漫迎上他的目：“去海城，參加朋友婚禮。”

封明舟的結上下滾了一下，繃的下頜線條昭示著他極力抑的緒。

“什麼時候回來？”他幾乎是立刻追問。

蘇雨在一旁聽不下去了，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我說封總，您這查戶口呢？我們去參加個婚禮，還得跟您報備行程不？”

封明舟仿佛沒聽見蘇雨的話，他的視線始終牢牢鎖在顧漫漫臉上，固執地等待著的答案。

顧漫漫嘆了一口氣：“婚禮結束就回來，大概三四天。”

“我跟你一起去。”封明舟幾乎是口而出。

顧漫漫皺起了眉：“我去參加朋友的婚禮，你去我什麼人，你去做什麼？”

“我去保護你。”他看著，眼神偏執，“外面不安全。”

蘇雨嗤笑一聲：“有我在呢，用不著您老人家大駕臨吧？”

封明舟終于分了一個冰冷的眼神給蘇雨，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機場地勤主管制服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對著封明舟恭敬地彎了彎腰：“封先生，您的私人飛機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起飛。”

封明舟沒看那個主管，依舊看著顧漫漫，重復道：“我跟你一起去。”

顧漫漫：“封明舟，你他媽瘋夠沒有。”

“航班延誤是你做的，對不對？”

封明舟沉默了，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沉默，本就是答案。

周圍已經有不目投向這邊，帶著好奇和探究。

顧漫漫覺得臉頰有些發燙，不想在這種場合和他拉扯。

放低了聲音：“只是去喝個喜酒，幾天就回來。”

“我說了，我陪你去。”他重復道，語氣加重了幾分。

周圍的議論聲似乎更大了些。

顧漫漫覺有些難堪，整架飛機的乘客都在等，他卻在這里因為這種事糾纏不清。

有些生氣了，站起，仰頭看著他，聲音也冷了下來：“封明舟，你能不能講點道理？這麼多人等著，你這樣有意思嗎？”

封明舟看著微蹙的眉頭和眼底的疏離，似乎僵了一下。

他眼中的強勢褪去了一些，他怕生氣。

他沉默了幾秒，結滾了一下，做出了退讓：“好，我不跟你去。”

顧漫漫還沒來得及松口氣。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絨盒子，打開，里面是一串佛珠。

他不由分說地拉起的手腕，把佛珠給戴上。

佛珠的大小正好。

“戴著它。”他看著的眼睛，語氣帶著一種固執的懇求，“到了海城，給我發消息，每天都要。”

他拿出手機，點開一個界面：“加我好友。”

“不然，飛機是不能起飛了。”

顧漫漫看著他不講道理的樣子，只好掃碼加他好友。

得到的保證，封明舟繃的神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轉大步離開。

他一走，候機室里那無形的力瞬間消散了。

工作人員如蒙大赦，立刻開始安排登機。

上了飛機，在座位上坐好，蘇雨才湊過來，眉弄眼地小聲調侃：“沒想到封大總裁還是個妻管嚴呢？”

“嘖，算是找到他的死了。”

“以后啊，看我怎麼拿他。”

顧漫漫無奈地了眉心，看著手腕上的佛珠，沒說話。

蘇雨又撇撇：“不過，下次說什麼也不坐封氏集團旗下的航班了，仗著自己是老板就能隨便延誤，耽誤大家時間。”

飛機引擎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開始在跑道上行，最終騰空而起。

機場航站樓。

封明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那架銀的飛機消失在云層里。

他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地圖應用。

屏幕上，一個紅的點，正沿著既定的航線，緩慢地向著東南方向移。

實時定位，準無誤。

飛機。

這兩個字，曾一度是封明舟的夢魘。

他可以看著飛遠，他可以忍暫時的分離，因為手腕上的佛珠，那個小小的追蹤，給了他一種近乎病態的安全。

只要這個紅點還在，只要他還能看見它。

一切就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哪怕只是這樣遠遠地看著，也好過那三年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死寂。

封明舟轉，對后的助理吩咐：“海城那邊的人，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先生。”助理低聲回答，“顧小姐下榻的酒店，行程路線，我們都做了部署，確保萬無一失。”

“讓玩得開心點。”封明舟再次叮囑，“別讓察覺到我們的人。”

“是，先生。”

他再次看向窗外，那架飛機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無垠的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