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明舟要搞陳立仁。

在圈層里，已經傳遍了。

誰都知道封明舟的手段，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那就是雷霆萬鈞，不留活口。

可陳立仁一個搞新能源和無人機的，跟封氏的主營業務八竿子打不著，平時也沒聽說兩人有什麼過節。

“陳立仁怎麼惹上那位爺了？”

“不清楚啊，按說不是一個量級的，封總犯得著親自下場？”

“聽說……是為了個人？”

“誰啊？這麼大面子？”

各種猜測私下里流傳，但沒人敢去證實。

唯一能確定的是，陳立仁的日子不好過了。

寒意，從四面八方涌來，將陳立仁圍困其中。

就在這種四面楚歌的境地里，陳立仁做了一件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事。

他開始在自己的社件上，瘋狂刷屏。

不再是財經新聞轉發，也不是行業觀點輸出，而是……道歉和懺悔。

卑微到塵埃里。

“詩琪，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沒有你的每一天，我都像活在煉獄里。求你回來，再給我一次機會。”

“@余詩琪，回來吧，我不能沒有你。”

“我混蛋，我不是人！是我親手毀了我們的幸福！只要你肯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余詩琪”

一條接一條，還不停地@那個已經注銷的賬號。

這番作，簡直是把自己的臉皮撕下來，扔在地上，任人踩踏。

顧漫漫把#陳總在線求原諒#轉發給余詩琪。

余詩琪回復：【沒興趣，遲來的深比草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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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后期制作，終于完，正好能趕上春節檔期。

除夕這天，江城飄了點零星小雪。

顧漫漫終于勸走了執意要陪的蘇雨，目送坐上出租車去赴男友的約會。

遠引擎聲由遠及近，停在了面前。

車窗降下，是鄧曜辰：“漫漫姐，我送你，我也想去看看院長媽媽。”

顧漫漫并不意外，他一定是聽蘇雨提起今天是院長的忌日。

雪似乎下得大了些，薄薄一層積在松柏枝頭和墓碑上。

兩人一前一后，踩著雪往深走。

找到院長的墓碑，將帶來的東西放在一邊，從包里拿出布，仔細拭墓碑上沾染的灰塵和雪水。

干凈后，將白放在碑前，又點燃三支香，進香爐里。

自始至終，鄧曜辰都站在后幾步遠的地方，為撐傘。

雪落在傘面上，發出簌簌聲響。

墓園外，黑的賓利停靠在路邊。

封明舟坐在后座，視線穿過玻璃，定格在遠的影上。

記憶被拉回院長去世那一天。

他忙著他的宏圖大計。

而呢？

他的漫漫，一個人在國，獨自面對至親離世的巨大悲痛。

他甚至不敢想象，是怎麼撐過那段日子的。

他為了那些所謂的籌謀，在最需要他的時候，缺席了。

記憶的回旋鏢，穿越歲月，變得更冰冷鋒利，一枚一枚，準地釘他肺腑。

他靠在椅背上，將那半截仍在燃燒的煙，直接按滅在左手手心。

“滋啦”一聲，伴隨著皮燒焦的細微氣味。

但他像是覺不到痛，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皮上的痛，怎麼比得上腔里那種被反復撕扯、鈍刀子割般的疼。

他甚至覺得，這點痛，遠遠不夠。

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遠那個讓他痛徹心扉的影。

在這一天，封明舟只能，只敢這樣遠遠地看著，用這種方式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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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墓園，鄧曜辰陪著顧漫漫回了公寓。

樓下，封明舟一直車里等著，沒有開燈，只看著樓上亮著的那扇窗戶。

他知道在里面，或許和別人一起包著餃子。

而他，只能像個影子一樣，躲在黑暗里。

直到將近十點，確認鄧曜辰確實離開了，封明舟才讓司機發汽車。

車子駛回西郊別墅。

到了主樓門口，他捂著胃，扶著車門下車，還沒邁開步子，只覺得天旋地轉，雙一，整個人不控制地往前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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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VIP病房，豪華得像五星級酒店的套間。

窗外約傳來零星的鞭炮聲，提醒著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封明舟靠坐在床頭輸，臉病態蒼白。

病房門被推開，趙探頭探腦地走進來，手里提著保溫飯盒。

他看到床上的封明舟，嘖了一聲，走到床邊拉了張椅子坐下。

“我說你這老病，早晚把自己作死。”趙打量著他，“我剛問醫生了，你這純純出來的，有一頓沒一頓的，鐵打的胃也扛不住啊。”

封明舟沒說話，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趙也不在意，獻寶似的把手里的飯盒往前遞了遞：“看我給你帶了啥好東西！”

飯盒被打開，餃子還冒著熱氣。

“當當當當！”

趙嘿嘿一笑，語氣帶著點得意：“劇組那邊順來的。你家那位…親手包的，說是給劇組加餐，我就想辦法給你弄了一份。”

“怎麼樣？夠不夠意思？這大過年的，也就兄弟我惦記著你了。”

趙還在旁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封明舟卻像是沒聽見，只是看著那盒餃子，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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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七，電影票房一路高歌猛進，累計數字遠超所有人的預期。

蘇雨興得不行，大手一揮，直接包下了金臺山溫泉酒店最好的幾個院子，請整個劇組泡溫泉慶功。

酒店最高，視野最好的那間套房，窗簾只拉開一道隙。

封明舟站在那道隙后的影里。

聽著樓下庭院傳來的喧鬧聲。

即使混在人群里，他也能分辨出的聲音。

這是一種病態的求。

僅僅是知道就在這片屋檐下，呼吸著同一片山里的空氣，就能給他帶來滿足，又伴隨著更深的、抓心撓肝的空。

他像一條蟄伏在暗的爬行，無聲地、貪婪地汲取著從上散發出來的和熱。

他不靠近，不打擾，只是知，只是確認——在這里。

他也在這里。

距離那麼近，又那麼遠。

守著，用這種不見的方式。

周慕白也在。

那個鄧曜辰的小子，肯定也跟來了。

一想到邊圍繞著別的男人，即使只是普通的同事相，也讓他嫉恨萬分。

他退回到房間更深的影里，靠著冰冷的墻壁，放任嫉妒的藤蔓勒他的心臟。

他希最好能勒死他，這樣就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