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房門被人敲響，是云初在外頭喊：“爺，伺候南珠的丫鬟找來了。”

穿半天服都沒穿好，南珠披著衫下床，翻出鉆去屏風后。

待南珠穿戴整齊出來，沈燕白與坐在明間，喊人進來。

云初領著兩個丫鬟進門，道：“爺，這是陳管家買回來的丫頭，挑了兩個最機靈的送過來，規矩都說過了，只看南珠留或是不留。”

沈燕白與南珠解釋：“本想讓采星過來，但已有孕，我只好另尋兩人伺候你，你想出門做生意，邊得要人伺候才行。”

南珠自沒有異議，不過采星懷孕卻是一件喜事，心里琢磨著要給備份禮才行。

這兩個丫鬟一個吉祥，一個如意，沈燕白道：“日后跟在南兒邊伺候，不可懶怠。”

吉祥和如意：“是，奴婢謹記。”

沈燕白還有事要去書房理：“等會我讓人送套服進來，姑娘用完早膳后給換上。”

南珠問：“爺要帶我出門麼？”

沈燕白笑說：“南兒不是要隨我去談生意麼，自然是帶你去一談生意的好地方。”

一說到做生意，南珠便提起了勁兒來，早上多吃了兩口。

沈燕白坐在馬車，見一簡單男子裝束的南珠進來，忽蹙起了眉。

怎的又不滿意，難道……南珠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沈燕白，心里頭又嘀嘀咕咕起來。

明明束了，沒瞧出比他大啊，至于別，袍子擋著呢，不是屁誰能知。

南珠左看右看，實在瞧不出哪里有病，便問他：“哪里不對麼？爺為何不滿意？”

沈燕白說：“太俊了，換下來。”

“這是爺給的裳，我才不換。”換來換去忒麻煩，長得這模樣再換還是這模樣，道：“爺莫不是怕被我比下去？”

沈燕白拉著南珠坐在自己上：“那兒的人看到俊俏小公子便生撲過去，尤其是你這模樣，我怕南兒被們活活吞了。”

南珠才不理他的話，越如此便越好奇究竟是個什麼地兒：“時候不早了，爺快走吧！”

馬車搖搖晃晃，最后在一條熱鬧的街上停下，南珠簾往外看，只見一座香紅樓，牌匾上正是“金閣”三字。

有兩三子披煙羅紗，鬢發低垂，態妖嬈，靠著漆紅大柱懶洋洋地甩著手帕，舉手投足，皆是萬種風。

竟是男子尋歡作樂的煙花之地。

南珠腮幫子鼓了鼓：“這就是爺說的好地方麼？”

沈燕白理所當然：“人作陪，杯酒下肚，再哄三言語，什麼生意也能拿下，可不是做生意的圣地。”

南珠一副原來如此的表：“難怪爺怕我搶了你風頭，讓我換裳，原是怕在這圣地里人不撲你呢，爺若早說，南兒便換了全你就是。”

這丫頭又給他扣帽子，沈燕白委屈道：“我什麼時候怕你搶我風頭？南兒莫要冤我。”

南珠不再理他，早上那樣開心，原來是念著這銷魂窟呢，倒要去看看這里頭人兒是否個個懷絕技，能把爺們的魂兒都吸了去。

南珠掀簾出廂，沈燕白隨其后，云初擺好腳凳后沈燕白要扶南珠下去，南珠才不要，今日是男子，大庭廣眾之下扶來扶去不是給人看笑話麼，甩開他的手自己跳下馬車。

沈燕白走進這金閣，南珠與云初隨其后，老鴇笑嘻嘻，甩著帕子熱迎過來，后跟著四五姑娘，穿得花紅柳綠，花枝招展，個個妖艷。

老鴇：“呦，今兒是吹的哪門子風，把你沈大人吹來了，可好一陣子沒見，姑娘們都想念了嘞。”

說罷，姑娘們笑嘻嘻地擁過來，沈燕白這尊玉面羅剎，從前就不讓近，們可不敢，倒是后的青小廝長得白白，跟羊羔子似的，姑娘們可喜歡，就要撲過去。

只是還沒到一片角，那羊羔子就被玉面羅剎扯進懷里，冷眼一掃，皆是警告，姑娘們訕訕收回手。

老鴇捂笑，又假模假樣斥道：“一個個的，都沒看過爺們啊，快都散去，別讓沈大人看了笑話，以后都不來哩。”

旁人可以說老鴇這雙眼分不清魚目和珍珠，卻不能說不會看姑娘。

這小郎君紅齒白眉清目秀，哪里是男兒郎分明是娥。

實在漂亮。

再說南珠，常年待在府中，邊的丫鬟們個個規規矩矩，雙眼不敢瞟，雙手不敢。從未見過如此生猛的子，方才覺得自己就是誤狼窩的羊，險些被拆分了。

此刻低垂著頭顱，老老實實待在沈燕白懷中，也顧不得被人看見兩男子摟摟抱抱笑話了。

被笑話幾句不會，被姑娘生撲骨頭都不留！

沈燕白心滿意足摟著南珠，問那老鴇：“可有人找我？”

老鴇忙道：“有兩位老爺，在三樓等您。”

說罷，老鴇向前引路，南珠與云初跟在沈燕白后至三樓，往三樓角落一雅間而去。

還未靠近門，南珠便已經聽到房門后傳來男男尋歡作樂的聲音，子的笑聲比歌兒還婉轉聽。

老鴇敲開了門，南珠探頭一，里面兩位老爺懷中皆抱著子，子慵來髻上著大牡丹，一襲若若現的紗，香肩半、弱無骨似的靠在客爺們兒懷中，梅花指著杯盞親親熱熱的喂酒喝。

南珠害地垂下眼，隨沈燕白，云初則守在門外。

兩人見沈燕白進來，紛紛起作揖：“燕爺怎的才來，百合姑娘見您不來，曲子也不彈哩。”

沈燕白同作揖笑道：“是我的錯，自罰三杯給二位賠罪。”

說罷各自落座，南珠今日是沈燕白的小廝，就站在旁邊給他倒酒。

倒完酒，南珠打量著這雅間，發現廂房里還有一隔間，簾子后面坐著一琴子。

隔著紗簾，南珠并看不清容貌，不過段卻是妖嬈，南珠覺得比廂房的二位子還要些。

蔣半山早已瞧見沈燕白旁的白面小廝，看他眼里一汪清泉，比子還貌，不由好奇：“燕爺邊以往跟著的那小廝云初，今兒這位卻很是面生。”

沈燕白拍拍南珠的兒，向介紹道：“這位是蔣二爺，那位是錢三爺。”

南珠拱手作揖，著嗓子道：“蔣二爺好，錢三爺好。”

心卻想，這蔣二爺頭大耳，方開門時看見他摟著懷里姑娘吃哩，那錢三爺，雖是年輕幾歲，不不柴，一雙眼睛卻賊溜溜的，不知打什麼鬼主意。

南珠跟沈燕白出來談生意，不想見的人滿皆是臉酒財氣，不由失。

這時，隔間里的子簾走出來，向沈燕白行一萬福禮，問道：“燕爺今日還未點曲。”

沈燕白從南珠腰側出荷包來，拿出一錠銀子擺在桌上，爽快道：“先來一首梅花三弄，讓蔣二爺，錢三爺聽個盡興。 ”

南珠悄悄袖口，這百合花姑娘含帶怯的，爺賞銀子這麼痛快，話里話外可沒來這聽曲兒，竟是老人，說不定還老相好！

南珠心頭憤憤，暗罵天下烏一般黑。

酒過三巡，酒桌上蔣二爺喝得滿臉紅，說話大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