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所有人都出去后,沈燕白再環顧這間屋子,干凈整潔,日日皆有人打掃,似與從前并無兩樣,今日看偏偏每個角落死寂沉沉。
當初本就是為了南珠置辦的宅子,不在,宅子怎會還有生氣?
沈燕白慢慢走近屋里,目一張大書案,南珠常看的書會特地從書架拿下來擺在案上,方便讀,沈燕白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孫子兵法》,略翻了翻,真本書經常被翻閱,邊邊角角因為磨損起了邊。
當初教讀書習字,學到的東西全使在他上了,還真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丫頭,就是不乖了些。
沈燕白將書放回去,任研讀再多兵法,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接下來的幾日,府里每個人都低著頭走路,大氣不敢,只因府里的爺心不好,周彌漫著森寒意。
自從來了這府里,爺哪日不是和悅,面上如沐春風的,何曾見過他如此冷厲的一面。
突有一日莊亦飛奔回府:“爺,在城外的平安鎮發現了南珠姑娘的蹤跡,有個當鋪的掌柜說十日前卻有一姑娘在他鋪子里當了一釵子。”
莊亦將布包好的金釵掏出來,沈燕白打開看,正是他送給南珠的海棠金釵,噌的一下起,命人速速備馬,大步流星往走外去。
……
還在辛苦跑路的南珠不知,自己雖避開了有沈燕白商號標志的鋪子,卻還是泄了行蹤。
孤一人,只要住客棧,就會留下蹤跡,沈燕白那邊一家家客棧連起來,幾乎很快能確定的方向。
是往臨州方向去了。
南珠不知走了多日,中間又搭過一次商隊,至確定自己離開了泉州和青州境。
一切還算順利,只是老天晴不定,一夜之間降溫。南珠上的衫薄,不得不去鋪買一厚點的男裝。
那掌柜看長得斯文秀氣,出高價忽悠:“這可是上好的錦緞,又亮又保暖,今兒剛到貨,我圖個吉利九百文賣給你。”
南珠嗤之以鼻,這老板也太黑心了,以為是瞎子呢,這料子分明是麻布,三百文賣都嫌貴。
見南珠猶豫不定,老板再次發力:“隔壁的鋪子都要一兩,富商沈燕白你知道吧?我們跟他們家的貨是一艘船上的,穿上這服,你也蹭蹭他的運氣,看你長得這麼英俊瀟灑,公主娶不到娶個達顯貴的小姐綽綽有余嘞……”
沈燕白有自己商船,從來只運自己的貨,南珠不耐煩往外走:“運氣留著你自己蹭吧,娶一窩公主都。”
“你什麼意思啊,不買就不買嘛。”
掌柜的跟到門邊,對著南珠的背影指指點點,罵罵咧咧。
“乞索兒終死爾!”
……
南珠離開半個時辰,莊亦走進鋪子,向掌柜打聽:“掌柜的,近日店中是否來過一位年輕子,長得很漂亮,個頭大概這麼高。”
莊亦抬手比劃了一下。
掌柜的搖搖頭:“要說子肯定有的,年輕貌的還真沒有,你不知我們這鎮上不太平,有人專門挑年輕貌的子下手,沒子敢只出門。”
莊亦:“那男子有沒有?也是這麼高,長得清瘦,很斯文。”
掌柜剛送走一個鬧心的:“是不是有點相?”
莊亦欣喜點頭:“正是。”
“半個時辰前來過一個,看半天什麼也不買,往東街去了。”
莊亦道了謝,立即去告訴沈燕白。
沈燕白看這天似要下大雨,沉道:“今日不會出這個鎮,去東街的客棧找。”
前面有間客棧,名琥珀客棧,南珠在另一間鋪買完服便去了客棧,要了間房,又問小二多要一些熱水。
小二出去后,南珠將門、窗都拴好,又費勁拉將那張八仙桌拖過去抵住門。
確定外面輕易推不開后才放心躺去床上休息。
店里又來了兩位貴客,小二忙笑著迎上去:“客,可要住宿?”
莊亦向他打聽:“你們客棧可來過一個男子?不高,長得秀氣,有點男生相。”
小二點點頭:“有一位,您是他什麼人?”
莊亦:“是我們爺的人。”
小二眼神變得微妙起來,他指了個方向:“在二樓角落那間。”
沈燕白頷首:“多謝。”
讓莊亦賞五兩銀。
出手這麼闊綽,小二高興地捧著錢去找掌柜,八卦道:“先前住進來那位不高的客人,是剛才那位公子爺府里的男寵,應是跑出來的。”
掌柜一臉震驚的表:“那公子爺這麼俊,居然好龍,可惜了可惜了。”
沈燕白正要推開門,發現門推不,莊亦破窗戶紙往里瞧,看到門口有一張桌子。
“爺,門被桌子抵住了。”
沈燕白牽起角:“倒是謹慎。”
就這點膽還敢攜財逃跑。
……
房門開了又關,床榻上的南珠毫無察覺,擁著被子睡得正。
沈燕白放輕腳步,袍坐在床側,凝視著這張令他朝思暮想、又又恨的小臉。
兩個多月不見,瘦了些,下尖了許多,想必這一路吃睡都很隨意,沈燕白忍不住手了,手還似從前,如棉……
心里又哼道:這都不醒,睡得跟豬似的。
沈燕白手指移到南珠臉上,小睡得紅撲撲的,還是這麼可,沈燕白眸中盡是。
南珠忽拍開他的手,以為自己還在夢中,下意識嚶嚀:“爺,別鬧了……”
南珠子漸漸發熱,被什麼堵著,說不出話,悉的氣息將包裹……好像是沈燕白。
“嗯……”南珠猛然睜開眼,看到這張近在咫尺的面龐時,有一瞬間的茫然不知所措。
舌尖上強烈的麻時刻提醒著,方才夢里的吻是真的!
“你!”南珠徹底清醒,左看右看,確定自己還在客棧,最后一臉震驚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你怎麼在這?”
南珠漂亮的臉乍紅又白,像一只掉進狼窩后不敢直面命運的笨兔子。
“怎麼?兩個月不見,南兒就跟我生疏了?”沈燕白牽,似笑非笑問:“不乖乖在家,怎出來跑?”
多麼寵溺的口吻,南珠卻聽得骨悚然。咽了咽口水,許多想要說的話在腦子里驟然炸開,糟糟的不知從何說起,想了又想,說了句最沒用的:“包袱里的錢還剩很多,你可以都拿回去。”
沈燕白輕笑一聲,黑眸熠熠發亮:“南兒何時這麼幽默了,看來這兩個月在外面學了不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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